下了山,出了陵区的范围,周围无人,沉默了一路的上弦才缓缓开口道:
“你来做什么?”
“大人,私窃鸮符乃重罪,趁君上还未回归,请大人速速将符放回原处。”
上弦也不反驳,道:“韩侍卫与我同罪,那就有劳你帮我放回去了。”说着,便将鸮符递给了韩术。
鸮符并不止一个。朝廷刚刚稳定下来,知道这些重器位置的人,除了新君和几个亲近的宦官,也只有韩术了。以一个侍卫的身份,却能畅行无阻地进入陵区深处,想必是有特殊的通行凭证了。
韩术只是跟在身后,却不伸手来接。只听他又道:“请大人将另一手上之物一并交给在下。”
上弦看着他,眯了眯眼,两袖一拢,左手从右手接过代表自身身份的那枚符节。
“大人知道在下说的并非此物。”
上弦轻声一笑,从手腕上解下一柄短剑,与鸮符一同递了过去,道:“韩大人真是敏锐。”
这下韩术才接过了鸮符和短剑,一并收进了腰间的荷囊之中,自身则略向后移了移,和上弦保持一定距离。
“方才在下多有失礼,还请大人见谅。”
为了能在这一天出宫,上弦早已做了周密的计划。盛国没有专门培养密探的机构,盛羽世也没有加强警备的意识,此时韩术一个人前来……估计是他自己叫人时刻关注月姬的动向。
“君上知道吗?”上弦问道。
“还不知道,但很快就会知道的。”韩术不卑不亢,回答道。
“你是在威胁我?”上弦停了脚步,语气依旧淡淡的,散发着冷意。
“不敢。在下只是想请大人速速回宫。”韩术也停了下来,答道。
“你跟我说过,你是女公子的家臣。”
韩术没有回答,略低着头,脸色凝重。只听上弦又道:“既然君上还未知晓,韩侍卫不妨卖我一个人情,也算是曾同为家臣一场。”
“若我不来阻拦,大人是想做什么?”韩术眉头紧促,抓起腰间的荷囊挥了挥,尽量克制住自己声音中的谴责。
上弦转过身,看着韩术,眼神中早已看透一切。无论从前韩术究竟是把自己当做女公子的家臣,还是盛臣,此时都已经很好地过渡成为了新君的部下。他有踔绝之能,又正当盛年,应该说,他这才是明智之举。
他敬重女公子,但他没有执念。
“我要去找女公子。”见韩术面色变得更难看了,上弦轻声一笑,继续道:“韩侍卫莫惊,我说的是去偃国,不行就去南国。我要去找女公子的身体。”
若是女公子在,他大可自弑于公子陵前。但是女公子不在,他一定要去到她的尸体所在的地方,就算是腐烂的残骸也好,他还想再看到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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