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原本生于十月,本应于十月行冠礼,然而卜者占定不吉,于是便将冠礼提前到了九月,于近郊的宗庙之内举行。

羽世一早便在礼官的簇拥之下往郊外去了,一大半侍卫也都被拨去了宗庙。此时典礼已经开始了,没什么人进出宫门。一个守着北门的侍卫打了个哈欠,正打算靠在墙上浅睡一会儿,突然,余光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一下子精神了,重新站直了身子。

“韩大人。”几个守门侍卫纷纷躬身行礼。

韩术自拥立羽世继位之后,便做了侍卫统领,总管宫禁一切宿卫,并与宫外盛军保持联络。韩术地位虽高,然而大多数时候都是位于盛君左右,像守门人这样的低级侍卫很少单独见他一个人。按理说,韩术应该在一大早就跟着君上的仪仗从南门出城了才是。因此当守门侍卫看到韩术一个人骑马从宫内过来时,都感到十分意外。

“今日月姬宫里可有人出去?”韩术神情严肃,也不寒暄,开口问道。

南门有仪仗,因此,与大典无关人员,都是从其他门进出的。半个时辰前有个宫人手持月姬的符节出宫采买,的确是从北门放行的。守门侍卫如实禀报,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阵不安来。

“往哪个方向去了?”

“一路向西去了。”

韩侍卫神色依旧不好看,骑马准备出宫,走前不忘叮嘱侍卫们务必确认出入宫门者的身份,若是有清秋宫的人,一定要拦下。刚走出没几步,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掉头奔回宫城之内,往君上的寝宫去了。

在高津城西郊有一新月形山脉,蜿蜒曲折,连绵起伏,其中位于中心的最高峰,便是巫闻山,前方还有一小丘,人称“小巫闻山”,山前临湖,更显得清新秀美。

此处远离人烟,本是一秀美而静谧之所,然而此时却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一条新修的阔道盘曲向上,通往小巫闻山顶,路上满是担土或运石料的劳工,每个人的身上都布满泥土和汗水。

自动工以来,尽管工人众多,但毕竟墓穴的设计本身过于庞大,因此几个月下来,也仅仅是把小巫闻山的山顶削平,形成一座平台而已,墓坑还未挖成,因此监工每天看到的几乎都是这样枯燥的场景,工匠们来来往往,都是土色。偶尔有妇人前来探亲,也会被拦在陵区之外。

因此,当监工隋元看到一个的女子循着山路上来时,吓了一大跳,几乎以为自己看见了鬼魂。

只见那人面庞清丽,神情淡泊,宛若仙人出尘不染,不施粉黛,也不加饰物,水蓝色的长发顺着长袍垂下,正犹如山前的溪水。

“什么人?”尽管心中有些忐忑,隋元还是提高声音问道。不管如何,工匠以外的人进入宣君的陵墓,总要盘问清楚。

那人也不回答,递上一枚玉制符节。隋元低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符节上写着上弦吴相的名字,还有女公子当年亲自题写再叫工匠刻上去的几句颁发缘由。

“下官无知,未曾认出吴大人,请大人恕罪。”隋元行礼道。竟然把前相邦认做女子,真是太不应该了。还好自己没有说出什么失礼的话,否则不知道要惹出什么祸事来。

“上面修得怎样了?”上弦面无表情地问道。

“回大人,地宫还没开始修建。”

“陪葬坑呢?”

“还没开始挖。”

上弦微微一皱眉,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不过那细微的动作并没有被隋元发觉,后者依旧微低着头等候发问。

“带我去看看。”上弦道。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