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年,安化王朱寘鐇反,仇钺设计擒朱寘鐇,有功晋署都督佥事,充宁夏总兵官,封咸宁伯。正德六年冬,召掌三千营。正德七年,任平贼将军,镇压河南刘惠、赵燧之乱,后又移师会陆完,镇压刘七于江北。朱厚照异常欣赏,因功晋侯爵,仍督三千营。正德八年,鞑靼小王子犯大同,充总兵官,跟随正德皇帝率京军讨之。
单看这履历,要说仇钺不是皇帝的人,真是鬼都不信,但是皇帝就是不想用仇鸾,邪门了。
君臣聊了一会儿,朱厚照便让众人都退了去。
殿外雪片打着旋儿扑在朱漆廊柱上,恰似漫天素蝶撞着琉璃瓦。刘全忠捧着鎏金铜手炉趋近御座,却见朱厚照正拈着片雪花在奏本上画圈儿,那冰晶沾了墨迹倒像胭脂浸透的玉蝉翼。
“万岁爷当心寒气侵了圣体。”刘全忠才要转身添炭,忽见廊下小太监捧着个青布包袱跪在丹墀。原是陈九畴递了八百里加急,言语之间虽是请安,但笺上朱砂淋漓写着“闭关绝贡,永绝后患”云云。
朱厚照将本子往紫檀案上一撂,羊脂玉扳指敲得金丝楠木铮铮作响:“算盘打到我这里来了”话音未落,忽闻殿外环佩叮咚,原是夏皇后遣鸢儿送来参汤。那玛瑙碗里浮着几粒枸杞,倒似美人面上点就的胭脂痣。
此刻值房内炭火正旺,王琼解了大氅,正与王宪对弈。黑子方落定九三路,忽听窗外有人笑道:"好个‘镇神头’,倒把王阁老逼到墙角了。”却是秦金捧着珐琅手炉踱进来,官袍上雪粒子遇着暖气,化作点点寒星。
“凤山来得正好。”王琼将白子往天元一搁,“方才英国公那‘琉璃盏’的禅机,倒让我想起成化年间汪直督造宣德炉的旧事——当年熔了三百斤紫铜,偏要掺二钱波斯蔷薇水,你说这是要炼金还是要制香?”
秦金会意,就着炭盆烘手道:“要论炼金术........我们几个那个不是带过兵的?连杨一清都不大看的起他们,不说我说的诛心话,恐怕这咸宁侯难成事。”
话音未落,值房门帘哗啦一响。毛纪带着满身寒气闯进来,貂帽沿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珠:“诸位好雅兴!岂不知如今京中有人流传说京营整顿要动祖制,如果兵部任由杨一清乱搞,他们就把太宗赐的丹书铁券都请出来!”
棋盘上黑子被震得跳了跳,王琼冷笑道:“他们倒会挑时候。我听说前日工部查军械库,神机营的火器竟有四成是不能用的,这般祖制守下去,怕是要学宋襄公之仁了!”
此刻养心殿内,朱厚照正对着幅画匠新贡之画《雪猎图》出神。画中太宗皇帝跨着照夜白,箭袖上金线绣的团龙在雪光里忽明忽暗。刘全忠轻手轻脚换下冷了的茶汤,忽听皇帝问道:“你说这画上缺了什么?”
“奴婢愚钝..”
“缺了只海东青。”朱厚照指尖抚过画中积雪,“当年永乐爷北征,前锋营必放海东青探路。如今京营这些个膏粱子弟,怕是连熬鹰的规矩都忘干净了。”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到底不是亲临,没有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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