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才是......"白无瑕呕着血抓住婉儿衣袖,星纹自他颈间蔓延至脸颊,"快走...他们要的不是...天柱......"
银铃突然剧烈震荡,红绡恶魄尖笑着冲出铃铛。婉儿眼睁睁看着恶魄钻入白无瑕伤口,将他心口撕裂成血色漩涡。炎烈周身紫焰暴涨,却在触及漩涡时露出惊骇神情——火焰中浮现的,是他被铁链贯穿在堕仙台上的画面!
心口剧痛让婉儿跪倒在地。血色曼陀罗疯狂生长,第七片花瓣飘落时,她听见蓝羽的龙吟变成绝望嘶吼。归墟深处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每只手上都握着刻有她名字的命牌。
"婉儿,接住!"炎烈突然将紫焰凝成火刃斩断曼陀罗根茎,燃烧的藤蔓中竟掉出半枚龙凤玉佩,"这是当年你父亲......"
话未说完,堕仙印记在他额间亮起。瑶池水倒卷成镜,映出炎烈与璇玑司主并肩站在诛仙阵中的画面。婉儿突然想起第七世轮回——被她亲手斩于剑下的魔尊,眼角也有同样的火焰纹!
银铃碎片突然刺入婉儿掌心。当鲜血染红新月印记,归墟景象如潮水褪去。她发现自己站在瑶池禁地,面前冰棺里躺着与红绡一模一样的少女。
"阿妹,你终于来了。"冰棺中的"红绡"睁开金瞳,腕间银铃无风自动,"当年你将善念封在我体内,用恶魄承受轮回之苦,可曾想过今日?"
婉儿颤抖着触碰冰棺,记忆如洪流冲破封印:三千年前,是她亲手将情丝一分为二,善念化作冰棺少女镇守瑶池,恶魄投入轮回代她应劫。而蓝羽剜鳞相护的,从来都是这个被遗忘的善魂!
天柱在此刻轰然崩塌,蓝羽的青龙本体裹着血色雷劫冲出归墟。婉儿看见他逆鳞处插着那柄青铜匕首,龙血浇灌的曼陀罗在雷光中盛放。
"是时候了。"冰棺中的善魂突然握住婉儿的手,两道身影在强光中重合。银铃化作流光没入龙渊剑,剑柄阴阳鱼终于完整。
当婉儿持剑刺向蓝羽逆鳞时,天帝的狞笑自九天传来:"你终究逃不过......"
剑尖没入龙鳞的刹那,时光骤然静止。匕首与剑刃交融处绽放出并蒂莲虚影,瑶池水倒映出惊人真相——所谓逆鳞,正是蓝羽为她重塑的情根!
月光染血时,婉儿终于看清剑身上浮出的古老铭文。那些被雷劫灼烧的痕迹,分明是蓝羽用龙血写下的婚书:
「以鳞为聘,以魂为契,纵使三界倾覆,此心不渝。」
瑶池突然下起青色火雨,每一簇火焰里都跳动着他们未尽的缘分。当婉儿握住蓝羽逐渐透明的指尖,终于读懂他最后一抹笑意的含义——这场横跨三千年的局,原是他们共同谱写的聘礼。
血色曼陀罗在婉儿心口绽放到第七瓣时,归墟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她踉跄着扶住天柱,看见蓝羽的青龙本体正被血色符文拖向深渊,龙鳞剥落处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流转着星光的琉璃骨。
"这是......"婉儿突然捂住剧痛的右眼,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卦象。破碎的记忆如利刃刺入灵台——三百年前堕仙台上,是她亲手将蓝羽的龙骨炼成支撑天柱的琉璃钉!
龙渊剑突然发出悲鸣,剑柄阴阳鱼玉佩裂开蛛网纹。婉儿颤抖着触碰裂缝,竟从里面拽出一缕银白发丝——那是她在第七世为蓝羽守墓时,埋进他棺椁的结发绳。
"不可能......"发绳触到天柱的刹那,琉璃骨表面浮现密密麻麻的刻痕。每个凹槽里都蜷缩着婴孩形态的魂灵,他们脐带缠绕成网,正将蓝羽的龙魂撕成碎片。
白无瑕的因果镜突然自虚空显现,镜中映出的却是婉儿从未见过的画面:暴雨倾盆的诛仙台上,蓝羽龙角尽断,用最后的灵力在她脚踝系上银铃。而高坐云端的璇玑司主,正用金针将她的情丝抽出来填补天柱裂缝。
"阿姐留下的根本不是恶魄!"婉儿突然呕出带鳞片的黑血,腕间银铃应声而碎。红绡的善魂从碎片中升起,嫁衣上金线竟是捆仙索所化,"当年是我求司命星君将情魄一分为二,恶魄承受轮回,善魄......"
瑶池水突然倒卷成幕,映出令所有人窒息的真相:冰棺中沉睡的善魂心口插着半截龙角,而蓝羽逆鳞缺失处,分明嵌着她的青鸾尾羽!
炎烈额间堕仙印记突然灼烧起来,紫色火焰中浮现出完整的星官纹路。他徒手撕开胸口皮肉,从跳动的心里挖出血色玉珏——正是婉儿父亲当年镇守归墟的虎符。
"接着!"玉珏抛出的瞬间,三百盏河灯自弱水升起。灯光照出天柱底部骇人景象:蓝羽的龙魂被钉在血色祭坛,每根琉璃骨都连着婉儿的情丝。
婉儿握紧虎符,突然听见婴儿啼哭。那些缠绕琉璃骨的脐带突然勒住她脖颈,婴灵们睁开没有瞳孔的眼睛:"娘亲,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因果镜在此刻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割破岁月封印。婉儿看见每世轮回中"意外"流产的胎儿,此刻都吊在脐带尽头——他们是被天帝抽走的魂髓,用她和蓝羽的血脉温养出的傀儡!
"蓝羽,醒来!"婉儿将虎符狠狠按在心口,曼陀罗根茎刺穿手掌。鲜血染红的刹那,归墟祭坛上的青龙突然睁开金瞳。
龙吟震碎半数脐带时,婉儿终于看清蓝羽逆鳞上的咒文——那是用她的生辰八字写的镇魂咒,每一笔都浸着瑶池并蒂莲的汁液。
璇玑司主突然自虚空踏出,手中金针化作囚龙索:"你以为觉醒前世记忆就能破局?"她广袖翻卷间,婉儿颈间青鸾刺青竟开始反噬皮肉,"这具身子本就是为承载青鸾魂髓造的容器!"
剧痛中,婉儿恍惚看见自己躺在白玉祭坛,数百仙官正将青鸾精魄注入她天灵盖。而祭坛下方,少年蓝羽浑身是血地撞向结界,龙角在琉璃砖上擦出刺目火星。
"不是容器......"婉儿突然咬破舌尖,精血在空中绘出上古禁咒,"是妻子!"
血色咒文触到天柱的刹那,蓝羽龙尾横扫祭坛。那些婴灵突然调转方向扑向璇玑司主,脐带在她金缕衣上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炎烈趁机掷出紫焰,堕仙印记竟将囚龙索烧成灰烬。
"小心!"白无瑕的惊呼被雷鸣淹没。婉儿转身看见血色诏书自九天压下,诏文竟是蓝羽的龙骨拼成。她毫不犹豫地撞向诏书,心口曼陀罗与龙骨产生共鸣,爆发出刺目强光。
当光芒渐熄,众人看见惊悚又绮丽的一幕:婉儿心口生出青色龙鳞,而蓝羽断角处绽放着青鸾尾羽。他们的魂魄在天雷中交融成太极图,那些被吞噬的情丝正从太极阴阳鱼中喷涌而出。
"原来如此......"璇玑司主突然癫狂大笑,金缕衣下爬出无数蛊虫,"陛下果然没算错,你们终究忍不住要动用同心契!"
瑶池水突然沸腾如熔岩,三百盏河灯化作狰狞鬼面。婉儿脚下浮现血色阵图,阵眼处悬浮的竟是红绡冰棺!蓝羽的龙魂突然不受控地扑向冰棺,逆鳞与善魂胸口的龙角严丝合缝。
"阿姐?"婉儿想要阻止,却被阵图定住身形。她眼睁睁看着蓝羽的龙魂融入冰棺,红绡善魂睁开眼睛的刹那,整个归墟开始崩塌。
血色月光中,璇玑司主撕下脸皮——下面竟是林青鸾被金针刺穿的容颜!她腕间银铃轻响,婉儿颈间青鸾刺青离体飞出,化作锁链捆住蓝羽化身的青龙。
"好孩子,该把娘亲的情丝还回来了。"林青鸾的声音裹着蛊毒,"当年若不是借你肉身温养,我怎敢窃取青鸾精魄......"
龙渊剑突然自万里外飞来,剑柄玉佩中飞出万千星子。星光汇聚成少年蓝羽的模样,他指尖轻点婉儿眉心:"别怕,我永远在你识海里。"
当婉儿握住剑柄,三百世记忆如洪流冲破封印。她终于想起最重要的事:同心契真正的阵眼不在归墟,而在他们初遇的瑶池畔!
剑气横扫间,时空轰然倒转。众人回到三千年前的瑶池,看见青衣神女正将逆鳞按进蓝羽心口。而高悬九天的不是天帝,是额间滴着金血的林青鸾!
"原来你才是......"婉儿剑指生母,龙渊剑突然重若千钧。林青鸾笑得花枝乱颤,腕间银铃飞出三百根金针,每根都刻着婉儿的生辰。
蓝羽的龙魂在此刻完全苏醒,他自毁逆鳞化作结界。当金针触及结界的刹那,整个瑶池突然静止——并蒂莲绽放的露珠悬在半空,映出婉儿此生最痛彻心扉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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