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向来是强者为王,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可以像匈奴人一样抢走东胡王的王后,也可以取下月氏王的头颅做酒壶并以此为傲。拓跋部族长想联合慕容部一起对抗王庭和游军,他想要自己的子民活下来。但是他低估了人的野心,更低估了人性的贪婪和自私。慕容部族长想当王,趁着这乱局取代王庭也好,裂土封王也罢,他终究是不想再体会命运被别人掌握的感觉了。
慕容部的大帐内,慕容部族长慕容垂正在高兴的将酒杯推向前来结盟的拓跋部族长拓跋珪。只是偶尔躲闪的眼神说明了问题。他敬了一杯又一杯酒,金银镶嵌着红宝石的酒杯里此刻正盛着一杯血红色的葡萄酒,这是从西域商人手里买来的好酒,血红色的液体不断触碰着金色的杯壁,白色的酒沫像银河里的星星点缀其中。桌边的铁盆里闪烁着橘红色的火焰,铁盆被烧的通红。“怎么样,慕容老弟。你考虑好了吗?为了部落二十多万人的命,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啊!”拓跋珪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向慕容垂发出了最后一次邀请。“我当然做好准备了,拓跋族长。”慕容垂戏谑的说道:“我的决定就是杀死你,吞并你拓跋部二十三万的人口和十多万能征善战的骑兵。”哐当声和闷哼声一起响起,拓跋珪毫无防备的倒在了慕容部的大帐里,和他一起的亲随也被慕容垂拔刀砍倒。没有护卫冲进来查看帐中情况,因为他们也都已经被送去见长生天了。慕容垂这种像野狐狸一样狡猾的人怎么可能留下后患。帐中的火烧的更烈了,帐外的雨也有要下大的趋势。慕容云,这位慕容部落赫赫有名的杀戮机器推开帐门走了进来。“阿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杀了拓跋部的族长,我们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征服他们的,我们可是除秃发部外草原上最强大的部落。”慕容垂的身影从门后走了出来,只是他的脸还是在黑暗中,让人看不清也猜不透。此刻的他倒不像狐狸,他像是一匹饿狼,他血红的眼睛里透出噬人的狠毒。“你当然不明白,你知道为什么秃发部能够稳居王庭几百年吗?秃发部最擅长制衡,如果给秃发部反应过来,我们是绝不会被允许吞并一个大部落的,更何况秃发部和拓跋部根出同源。拓跋珪可以为了保全自己的子民和王庭交恶,但你又怎知他不会在王庭遇到困难时出手相助呢?同理秃发部对拓跋部的态度也是如此。再说我们虽然是王庭之下最强大的部落,但是其他三大部落也不是吃素的,如果被他们联合起来,恐怕第一个被吃掉的就是我慕容部了。”“好了,不要想这些事了,去做好你的事,今夜一定要拿下拓跋部。”慕容垂摆摆手示意慕容垂云出去,他的眼光透过被掀起的门帘望向天边漆黑的水平线,从这里仿佛还能看见部落往日的欢歌笑语。只是这一切都要改变了,是的,一切都要变了。
雨下的越发大了,轰隆隆的雨声掩盖了成建制骑兵的冲锋,拓跋部聊胜于无的弱小防御被攻破了。慕容云举起了陪伴他许多次厮杀的铁骨朵,狠狠敲向了还未清醒的卫兵的头盔,用力之大让卫兵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卫兵闷哼一声,身体像没有骨头的蛇瘫软到地上,飞越而过的战马将他踏成了肉泥。这名不知姓名的小兵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了。战争就是这样,暴力下藏着阴谋,长枪后藏着暗箭。
帐篷外传来一声惊雷,睡梦中的拓跋宏正经历着一场梦魇,阿塔死了,被看不清脸的敌人砍下了头颅,部落里的子民沦为别人的奴隶。阿娘和飞燕掉下了无底深渊,几个远在单于庭的哥哥也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梦里火焰与寒冰交战,雷霆从压破天穹的乌云层中劈了下来。前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身后是数不清的火把和追兵,黑色的树影飞速的向后倒去,像是一场结局早已注定的电影,一切都是那么让人绝望。“啊!”拓跋宏惊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不,这不是梦,帐外的厮杀声越来越大,雷雨声已经掩盖不住了。“敌袭!敌袭!”拓跋宏竭力嘶吼着,同时将皮甲套在身上,拿起床头的武器向着帐外冲去。
形势远比拓跋宏想象的要糟糕,一支三万人的骑兵能造成的伤害无疑是非常巨大的,再加上拓跋部疏于防御,有一大半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只有中军大帐里的人反应过来苦苦将敌人抵御在离王帐不远的地方,几千人苦苦支持着一万人的进攻,慕容部早有准备,拓跋部士兵的刀枪对慕容部士兵造成的伤害连三成都没有。这就是一场屠杀。
“少族长,您快带着公主和夫人走吧,我们还能再抵挡一会儿。”拓跋部最忠心的近卫队队长拓跋炎,一个刚成年不久的男人,决定用他年轻的生命为族长断后。不是他们不想反击将敌人赶出去,实在是败局已定了。拓跋宏知道现在不是他逞英雄的时候,他向旁边的帐篷跑去,他要去王庭寻求秃发部的帮助来解救族人夺回领地,他需要远在王庭的哥哥们的帮助,他要带着阿娘和妹妹一起走。
数匹马奔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昨夜的暴雨已经停了,远处的厮杀声和惨叫声也渐渐消失不见了。拓跋宏知道断后的那些部落精兵已经全军覆没了。驾!驾!拓跋宏疯狂抽打着身下的宝马,作为汗血马后裔的它身上流下血红色的汗液,身后的拓跋飞燕同样用力抽打着马匹。她不想给哥哥造成负担,昨晚袭击部落的是慕容部的骑兵,领头的是慕容族长的儿子慕容云,在一碰面的时候她就认出他们了。可以说拓跋部后面与之交战的人都认出慕容部的人了。毕竟这东北草原只有慕容部的人喜欢穿黑衣,两个部落又离的这么近,大家早就熟悉的不得了了。拓跋飞燕没有质问慕容云慕容部想干什么,显而易见他们就是想吞并拓跋部,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或许早些时候去往慕容部的父亲已经遭遇不测了吧。想到这里,拓跋飞燕又狠狠的抽了一鞭,在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为了哥哥牺牲生命,毕竟哥哥是部落存亡的唯一希望了。她也听说过当年被匈奴灭族的东胡人在匈奴人手下过得是什么日子。部落与部落间的战争本就是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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