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云程高远路迢迢,境界相悬隔壤霄,仰仗仙家多妙诀,驭驰风马再逍遥。
……
巫渠山,酉阳县,洪江七十二岭之地。
此时天色已晚,群山黑魁魁,大地阴沉沉,夜像怪兽一样张着黑洞洞的大口。
突然一阵喧嚣,一群鸟儿从远处飞出,又一下子淹没在树林丛中。
野猪油灯盏照亮了水寨大厅,里面传来一阵争吵。
水寨内部,只听得有人骂说:点子没在排寨落脚,天擦黑时就出了寨子往了东。
“我看,点子是不放心在山里过夜,所以才连夜赶路,上陇溪铺去了。”来送鹞子信的小鬼头说。
“他们排寨到陇溪铺镇,少说也得四十里地,乌漆麻黑敢赶夜路,当真以为河神爷爷(隐喻山贼)没长眼么?”一名满脸狠色的马匪叫嚣着。
“那排帮的龙头踢了硬茬子,据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眼下,排帮大小头目都回了寨子(总舵),就等着披麻戴孝了,听说这段日子申水码头上都混乱了不少!”
“以往那些和排帮交好的水寨就没有一个援手的?嘿,真是树倒猢狲散。”
“他排帮家大业大,现正儿恐怕忙着内斗,争夺龙头的宝座,估计已经顾不上这些下江的小散客了。”
“嘿,往常排帮威风八面,听说那龙头有着三位夫人,眼下恐怕要变成三位未亡人了”。
水寨内数名手下叫嚣大笑。
一名麻脸首领正大马金刀的坐在上方,听着小的们胡乱叫嚣,忍不住笑斥:“你们这些东西,哪里学来这许多新词,依我看,那排帮只是自乱阵脚。等新龙头坐稳了,排帮还是排帮!”
然而他眼中却是贪婪不断闪现,情不自禁的舔了舔手中的匕首刀尖。
麻脸首领望向小鬼头:“他们排帮这次栽到谁手里了?”
“大扛把子,听说是一支外地行帮,以往名不见经传,头佬叫做杨花子,前阵子在申水下码头犯了忌讳,和排帮起了争执,没想到那杨花子身边有铁板教的人。”
“幺,铁板教?我听过!传闻那些人可都是疯子,听说去年还刺杀北边的皇帝去了,在江湖上闹出了好大动静!名声大噪。”
“不错,这铁板教可不好惹,而且人多势众,看来排帮这次是有得麻烦了!”
“嘿,管他麻烦不麻烦,我们正好浑水摸鱼,先抢了他们的下江客。”
那麻脸的首领虽然还心有疑虑,但事已至此,于是心中再也按耐不住,一把就抄起了家伙什:“传话下去,备马!”
点子不过早动身两三炷香的功夫,从他们水寨往东追,也不过多跑十二里山路,不用算他都晓得,凭他水寨的快马,最多三十里,一定追得上!
叼进口的肉,飞不到天上去。所以他不着急。
一群马匪狂追了十几里,突然停下了。
这里是三岔岭路口,只见一名疤脸手下匆匆到了面前:“大扛把子,山风刮了天门寨。”
天门寨?
麻脸首领紧皱着眉头,翻身就下了马,一个手下就赶紧过来牵住马匹。
走近路口的大树上,火把凑近一看,只见白生生留着新砍出的山风记号,树下草丛里,四块引路石一前三后摆得明白无误,那明明是指向小路的。
“妈的邪乎了,黑天半晚的,陇溪铺不去,反倒投了天门寨?”麻脸首领顿感不妙,心中有些不甘。
吴疤子说:“麻爷,管他点子玩么子名堂,反正引路石总不得错,眼下继续追,还可能追的上。”
这倒也是,麻脸首领一脸无趣,就挥了挥手:“追!”
而在另一边的山岭之下,一队人马正减缓了前行,停在原地休整,这里距离天门寨已不远。
沉沉的夜色将前方蜿蜒的山路笼罩得模糊不清。
人马之中,一名领头的汉子取下腰间的小竹筒扔给了身架瘦巴的吴东清:“吴管事,这里面就是这一次“买卖”要的地宝名目。
“你可得盯紧着些,别充了百年以下的次等货!”
那叫做吴东清的管事也不知道谈成了什么买卖,眼看就快平安到了天堡寨,心中也踏实了起来,展颜笑着拱了拱手:“首领放心,前一档子的地宝你们不是已经收下了么,我们把总的信誉还是有的。”
心下却是微微一凛,暗自嘀咕:“百年以上的地宝,那可是朝廷用来结交洋大人的,哪里那么容易搜集?莫非被看出了手脚?”然而脸上依旧笑容不减,脑海中却已经思索对策。
他绞尽脑汁,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他们那个佩夫人(三夫人之一)或许有些见识吧!莫非是故意试探敲打?吴东清一时不敢下定论。
所谓地宝,就是上了年份有了灵气的药材,百年份的地宝到底如何分辨,那领头的汉子说到底也只是听他们佩夫人这样提及。
他其实并不通里面的门道,照猫画虎而已,随口警告了几句,就打算与吴东清分道扬镳。
他们此行,只是按惯例接应护送一下吴清东等人。
这洪江七十二岭之地,山寨水寨林立,马匪横行,要是不知门道冒然闯入,管你什么来路,统统一刀结果。
此处已经接近其他的寨子,再马蹄人啸的过去,就是犯了忌讳。
更何况他们在经过三岔岭的时候,有眼尖的手下发现了尾线,想必是误认成了他们排帮来了下江客,就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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