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你是什么时候接触这些的,这不是科学!”

“伦恩,这个想法可行!那个女人给的装置我也重新设计了,没问题的。我们唯一的机会了,伦恩!”

“不、不是的,特蕾莎,我们可以选择不去做,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回家乡去开一个小餐馆。我们可以不用去做这个!”

“家乡?伦恩,如果不由我们来完成这个的话,难道我们的孩子,佛罗里达的儿童,整个世界的孩子们都要像我们曾经一样面对悬在头顶的死亡吗?伦恩,我必须去做,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特蕾莎?伦恩?我又是在看谁的记忆?克雷尔睁开眼,雪白的世界里无数的丝线正在快速且规律地交织在一起。我是死了么,我记得科妮莉亚刺穿了我的胸口,是心脏吗?克雷尔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

“你没有死,克雷尔,只是又一次的回到了原点。”冷冽又庄严的声音从纯白的世界中响起。

“你是谁?我究竟在哪?”

“很好,生死未知也能保持冷静,你没有停止思考,没有放弃你身为人类唯一的那根稻草。我很喜欢看你们那的推理小说,不如这样吧,你来陪我玩一场推理游戏。只要你能揭开所有的真相,我就告诉你如何回到现实。”冷冽的声音中透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

克雷尔环绕四周,他只能看见那些不断交织着的线,而除此之外,一切皆像被一层浓厚的白雾所笼罩,遮掩了这个世界的其余面貌。他又看下脚下,一样的白,一样的无可知。没得选。

“出题吧。”

“太好啦。那让我们从最初开始吧。”声音喜悦地在白色的世界中穿梭,克雷尔发现身边的场景在极速变动,白色褪去,无数的线织出了一个个人,一栋栋建筑,这是,天堂市的警局!

“按你们的记录习惯来,1984年6月17日,你和你收养的助手、汉娜小姐来到天堂市,因为你们收到了当地警局的委托调查连环凶杀案。你在警局翻阅了几日资料,发现了凶案中的疑点,你又来到几处现场观察。”线又在克雷尔身边重新织出了凶案的现场。“你发现了出血量的问题,并且根据几年来处理超自然案件的经验,你推定这又是一起超自然力量作祟的案件,噢,尽管你本人十分不愿意相信自己又要卷进一起超自然案件中。“克雷尔身边的画面再次变化。

“1984年6月30日,你和你的同伴们在利普公司的地下实验室里揭穿了埃尔默的阴谋,你当着埃尔默的面推理出了连环凶案的真相和手法,那么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连环凶案的真相是什么呢?”线编织出所有与案件有关的场景,缩小、排列在克雷尔的身边。

连环凶案的真相,对,虽然埃尔默和斯宾塞都说我已经推理出了真相,但是我没有这段记忆。克雷尔一边看着那些场景,脑中的线索快速闪过。

“每个案件中都多了十多人的死亡,他们的血四散。”

“那些死者消失的头颅,被不知何种方式剥去的脸皮。”

“这不是食尸鬼难道是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这些是没有被选上的清洁工。选中的那些会留到黄昏后,然后在黎明前被运走。”

“查寇塔是那些黑人们喂养出来的,妖鬼是那些黑人自己转变的。”

“所有来回西面的清洁工们都在这里下车。”

“不要把我的尸体交给妖鬼,拜托你,拜托你!”

“唯一的要求是手轻,要把楼道里最肮脏的角落舔干净,但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血河里钻出的黑色手臂,百面怪上白人死者的脸,血液和器官想要从体内钻出的冲动,涂满血的墙。克雷尔脑中的线急速飞驰着,将这些碎片瞬间串在了一起。

“那些多出来的血,是凶手的。”克雷尔的声音变得低沉,场景随着他的声音开始变化。

“凶手通过清洁工的工作身份进出西区,因为运送的卡车会统一放人和拉人离开,工作的性质也不需要他们登记身份,所以警察根本查不到任何与身份有关的线索,西区本来就没有黑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在晚上被允许进入大楼打扫,然后就躲在了里面,因为选择的标准是干活需要足够安静,所以进入大楼的黑人们本身就具备了躲藏的条件。他们一直躲藏在黑夜里,等待白人们入睡。然后进入现场,以自身为媒介召唤了百面怪杀害了白人。”

“矛盾来了,克雷尔侦探,根据已知的线索,多出来的血量至少有十几人,清洁工们虽然被选中的也很多,但是一晚上少十几个人,就算不登记信息,难道那些白人司机和管理者们全都发现不了么?”白色世界中冷冽的声音提出了疑问。

“对,一晚上少十几个人肯定是要被发现的,但如果不是一晚上呢。5月3日、5月7日、5月13日、5月18日、5月22日,50多天内平均4-5天发生一起凶案。所以每次案发前的数个夜晚,那些黑人清洁工们只留下大概3-4人,他们一直躲藏在白人的楼内,等待第二天同伴的加入,一直到执行凶案的那一天。所有来尝试竞选清洁工工作的人都是计划的一份子,选中的人成为凶手以自己为代价进行仪式,没有选中的就在当天为凶手作掩护,第二天继续参与工作的竞选。所以,这是黑人集体对白人的复仇。”

“噢?那动机呢?简单的种族仇恨?”

“是希望。那些仍有希望的黑人,会在东区那年久失修的灯下,将明天寄予于那些报纸上,或者是在陈旧的酒吧里,将今天沉醉在那虚拟的歌声里。但'清洁工',他们像牲口一样的被来回运送和挑选,不需要为人的证明,不能在阳光下出现,就算在工作的夜晚他们也不是什么透明的幽灵,他们是不能被主人发现的肮脏老鼠。并不是因为黑人们的凶案计划才出现了这份工作,是在那些黑人堕入绝望的疯狂前,这份工作就已经成为了他们唯一的稻草。”

掌声响起,那些场景再度变换,无尽的白线重新构造了新的画面,克雷尔本以为会看见那些黑人在凶案现场的疯狂和暴戾,但他却发现那些黑人是平静的,他们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所捏住,身体里的血被像颜料一样被挤出来,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没有复仇带来的汹涌,也没有堕入邪恶的疯癫,只是平静的等待着死亡。所有的肉都化为血,四散开来,血里钻出肉色的怪物,它啃食了白人的脸或是头颅后又再次爆裂开来,大量的血汇集成了一条小河落入了房间内的下水道口中。突然间画面闪过,克雷尔看到的是,黑人孩子们的脸,他们对着克雷尔挥手,克雷尔向周边看去,惊讶的发现自己坐在一个被铁栅栏围住的卡车上。

“错了!我错了!”克雷尔内心一沉,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那些黑人不是为了自己丢掉了希望而去复仇,他们是为了,是为了保留他们孩子的希望才选择献祭自己。所有人,所有在这些卡车上的人都是。卡车的轰鸣声变多了起来,克雷尔又向四周望去,数辆卡车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黑人,克雷尔看不清他们以什么样的姿势被塞入车里,但克雷尔知道他们都在望着那些孩子挥手的方向。随着夕阳的缓缓落下,他们肩并着肩驶入了那黑白交错的地平线,驶入他们生命的终点。

“很好,克雷尔侦探,虽然你一度陷入了精英的傲慢,但你没有沉醉在自己的能力与智慧中。作为奖励,我可以允许你向我提出一个问题。你可以询问自己到底在哪,如何回到现实,或是你还没解开的谜团,任何问题。不过我建议你问一个和自己相关的问题,因为这个机会只有一次。”冷冽的声音提醒克雷尔。

“刚才有关黑人们真实动机的画面,是你给我看的,为了什么?”

“这就是你的问题吗?”

“不是我的问题,但是我此刻的疑问。”

“很好的文字游戏,克雷尔,但机会只有一次。给你看的目的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人类的光辉啊总是很奇怪的隐藏在各处,救人、杀人,但都脱离不开付出自我,违背兽性,放下人性,人类在一瞬间还真是会登上那成神之阶呢,你觉得呢,克雷尔侦探?”

克雷尔陷入沉默。

“你是想提醒我,那些杀人凶手身上也有着人类的美德与光辉?”

冷冽的声音没有及时回答,白色的线依旧不停地交织着,那声音像是被什么字眼击中了,一时间白色的世界里只有无边的寂静。

“对于这个答案,你不是已经在那辆列车上得到了么。”

克雷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知道不需要在这个问题上细究下去了。

“好了,接下来是第二个推理题目,PJFD计划到底是什么?又是因何失败了呢?”

“PJFD计划不就是国防部的导弹防御系统研究,至于为何失败我又怎么知道,我没有这个事件的有关线索,我是侦探,我做不到凭空推断。”

“你知道的线索的,克雷尔侦探,噢,那再给你补充一些吧。”话音未落,那些白色的线再一次织出了新的画面,克雷尔的脑中多了一些信息。

“夏盖虫族,它们是一群纯粹的享乐主义者,能够穿梭于不同生物的大脑之中,寻求刺激和新奇体验。这些生物沉醉于残酷和堕落的快感之中,寄生在人类身上,并将人类作为它们施行虐待行为的工具。”

“虫子?”克雷尔的脑中闪过运行日志最后一页那个巨大的“BUG”,还有那绿色的背景。等等,绿色?那个冰冷又邪恶的笑容浮现在了克雷尔眼前。

“一个英国女人找到了我,她告诉我国防部曾经尝试在导弹防御系统中加入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就是这里。”

“我逃离了佛罗里达,我也一定要逃离这里。”

“克雷尔,你弄明白了没!佛罗里达到底代表了什么?”

“佛罗里达州?我记得那里好像离古巴挺近的。”

“整个世界的孩子们都要像我们曾经一样面对悬在头顶的死亡吗?”

“你们送我到玫瑰街43号就好了,我的朋友在那,就在下面那个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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