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下水道内,斯宾塞,克雷尔,霍里正在巨大的铁门前对峙着。斯宾塞的身后的,是近百只头颅与身体分离的妖鬼。霍里观察了一眼,明白那些妖鬼每一个都,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放下了猎象枪,从怀里掏出一根烟卷。
“我想听一个解释,不管你愿不愿意。“克雷尔抱着汉娜,他明白霍里为什么放下了枪,轻描淡写地在一瞬间杀死近百个妖鬼,已经没有任何警戒的必要了。但从斯宾塞救下几人的行为来看,他应该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至少目前是。
“我早说过了,我的雇主托我找一块红色的宝石。“斯宾塞提起手杖对着克雷尔摊开双手。
“那不仅只是拜火教的主祭物吧。“
“拜火教的传说里,有一块祭祀宝石在祭祀那'无上之火'时,获得了眷顾。从此那块宝石成为了能够承载巨大力量的媒介。“
“埃尔默需要那块宝石成神,那你的雇主呢,他想要什么?“
“不要紧张,克雷尔,我的雇主对宝石没有兴趣,祂只是爱好推理、并且乐于帮助人类罢了。“斯宾塞笑着慢慢走近克雷尔。
“埃尔默抽光了百面怪的血,但他仍然需要来到这里。PJFD曾经的研究基地里到底有什么?别再靠近了!“克雷尔大声呵斥,“你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跟你前进的,你特地带我们到这扇门前,也是你雇主的示意吧。“
斯宾塞只好停下,一边叹息一边称赞克雷尔:“不怪它要干涉你的记忆,你实在太敏锐了。“
斯宾塞收起笑容,正声说道:“PJFD,全名Project Fire Dome,是国防部在八年前正式批准的隐秘项目。“
“fire dome?防火装置?“克雷尔下意识的理会这个名称的表面意思。
“谁知道呢,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克雷尔侦探。“斯宾塞试着继续靠近,然而克雷尔死死盯着他,没有让步的意思。
“唉、侦探的臭毛病。我真就知道这最后一个了,如果你听完了还不准备和我一起走。那我只能自己去面对那些妖魔鬼怪了。PJFD计划在八年前批准后,同年位于蒙特雷的一号基地进行了首次试验,然而发生了重大意外,整座实验基地被炸,然后陷入了地下。八年间国防部一直想找到这座沉没的实验基地,埃尔默收买了其中的几个小队,提前一步找到了具体的位置。“斯宾塞说完就对着克雷尔眨了眨他的大眼睛,全力表现自己的真诚。
蒙特雷,那不是离天堂市不远,那为什么埃尔默还要?突然间蓝色光幕,百面怪的血,下水道天花板上的标志,这些线索在克雷尔的脑中被线串联到了一起,克雷尔明白了。他收起了防备的眼神,“这扇门只有你能开对吧“。
“BINGO!你确实无愧于福尔摩斯这个称号呢。“斯宾塞重新靠近,他左手一甩,手杖如同飞剑一般直直地插向众人身后巨大的铁门。“别紧张,别排斥“,他把左手贴上克雷尔的腰腹,右手则向了汉娜的额头。克雷尔断裂的肋骨和右手的伤势在快速地愈合,汉娜那本已枯竭的精神力也被逐渐填满。斯宾塞又走到安伯身边,将手放在安伯的肩膀上,昏迷的安伯渐渐睁开了眼睛。斯宾塞走到霍里身边,霍里叼着烟抬起了猎象枪。
“霍里先生,子弹我可变不出来啊。“斯宾塞讪讪地笑着,然后把手放到了枪管上,霍里感到自己流失的体力在逐渐回来。安伯扶着墙站了起来,汉娜也从克雷尔的怀里跳了下来,斯宾塞看了一眼恢复体力的众人,将自己的袖子拉上,露出绑满绷带的双臂,
“惯例提问,克雷尔,你有记得我和你说过,这是为了遮盖我小时候练剑留下的伤疤吗?“斯宾塞抬起双臂对着克雷尔晃了晃。
克雷尔努力思索了一会,“没有“。
“很好,那这次暂时还在正确的道路上。“
“等下!斯宾塞,到底是谁在操控我的记忆!“
“我可不是百事通啊,而且,时间可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手杖径直飞向克雷尔四人,围绕着他们快速旋转起来。斯宾塞在门前一挥手,蓝色、红色、黄色各种颜色的宝石凭空出现,又在空中瞬间爆裂,宝石的碎末洒下,克雷尔的双手抵住门扉,暴烈的灼热从门后传来,斯宾塞用力推开了巨大的铁门。克雷尔几人看见无尽的火,像在天空翻腾的火龙冲出门外,裹挟着他们陷入了无边的红色。
熟悉的灼热刺醒了克雷尔,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他想快速站起,脚下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回地面,他稳住身体的平衡看向脚下,是一堆杂乱焦黑的骨头。他抬起头快速环绕,没有发现斯宾塞几人的身影,残破的白色实验室中埃尔默正在和一个周身都是火焰的怪物搏斗着。埃尔默的的上衣已经消失,身上到处都是被烧焦的痕迹。克雷尔再次观察起四周。
埃尔默也注意到了凭空出现的克雷尔,“大侦探,要不暂时联手,我倒下了,你也活不了。“说话间,火焰怪物又是一拳打向埃尔默,埃尔默双手架在身前方防御,然后怪物巨大的力量给打进了白色的墙中。怪物并没有选择对躺在废墟中的埃尔默乘胜追击,它转过头看向克雷尔。克雷尔这才看清那怪物的正面,那怪物漂浮在半空,没有双腿,敞开的胸口下露出白色的骨架,剩下的双手和头埋没在燃烧的火焰中,让人看不确切。下一刻,克雷尔看的确切了一些,因为那怪物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克雷尔的全身都在发出警告,他迅速的朝一侧翻去,下一秒他原来的位置就被火焰怪物打出了一个巨坑。他抓起两块书本大小的石头,将其中一块使劲朝着怪物的胸口扔去,然而石头还没有到达骨架的位置便被燃烧成了一堆黑色渣子。克雷尔目测了一下石头被燃烧的位置,随后转身朝着埃尔默的方向跑去,他可不相信人能和这种怪物交手这么久,是那块红宝石!他感到背后炽热的靠近,嘴里默念,“1“。
怪物一瞬间就已经追到了克雷尔身后,那怪物又举起拳头向着克雷尔的后背砸去。“2!“随着口中数字的大声念出,克雷尔朝着地面扑去,身体在空中扭转,将手里另一块石头朝着怪物身后的天花板甩去。石头擦着一个安全的距离飞向天花板,没有被怪物周身的火焰所干扰。一个消防喷头被精准的砸中,抽搐般的开始旋转,大量的水从天花板上落下。怪物的四周升起无数的水蒸气,它似乎是被激怒,转身飞向天花板对着喷头重击,然而随着它的砸击,喷头渗出的水越来越多,像一个小型瀑布一样浇向它,整个实验室里弥漫起了一层厚厚的水气。
“还好赌对了,那玩意还有水供应着。“克雷尔躺在地上喘着气,心脏在胸膛里猛跳。
“克雷尔侦探,不会这都在你的计算内吧?“水气中,埃尔默的声音传来。
“你以为我是计算机?只是排除一切的选择罢了。“克雷尔站起身,朝着水气内埃尔默的身影处径直走去。
“别说废话了,埃尔默,你通过利普公司挖了外面那个下水道就是为了找到PJFD计划的研究基地,也就是我们现在的所在地,但当你找到入口时,你发现凭靠人力根本打不开外面的铁门。你意识到里面存在着能让你登神的神秘力量。所以你又计划了连环凶杀案,利用招工、收购等方式笼络了大量对白人心怀怨恨的下岗黑人。然后靠着他们行凶,喂养了百面怪。最后依靠拜火教传说里的红色宝石吸取百面怪的力量,进而启动传送装置。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怪物不是你的目标?“克雷尔穿过一层层的水气,看清了埃尔默现在的状态,他赤裸着上身、遍体鳞伤。
“漂亮的推理,克雷尔侦探。说实话,我真想邀请你参与我登神后的新世界,不是对那些黑皮鬼们的漂亮说辞,是真心实意的。“埃尔默没有起身,他躺在一地的废墟中,眼神中透露着对克雷尔极大的兴趣。
“别说废话,埃尔默,时间不多,还是说你想起来和那怪物再打一场擂台。“
“传送消耗了大约4成宝石吸取的力量,和那怪物的搏斗又消耗了大概5成,剩下的一成用来吊住了我的命,现在它只是一个空壳了。“埃尔默拿出了一块手掌大小的红色宝石,上面已经没有了任何神秘的气息,暗淡的如同一块普通宝石。
“你没有料到这里面有什么就进来了?说你知道的一切,快!“克雷尔俯视着埃尔默,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
“哈哈哈哈,四年前,在我刚来天堂市的时候,噢,不对,当时还叫滚石市。一个英国女人找到了我,她告诉我国防部曾经尝试在导弹防御系统中加入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就是这里。“埃尔默还在悠闲的说着,但他看到克雷尔那杀人般的眼神,他只好将宝石丢给了克雷尔,抬起手指指向水气中,“大约五十步的距离,那里有一个装置,用宝石吸取那里面的力量。我们就可以得救了,可说好了大侦探,成神之后可不能对我这个功臣卸磨杀驴啊。“
克雷尔没有理睬埃尔默的嘲讽,他握紧了手中的宝石,他知道这是又一次排除了一切的选择。他朝着埃尔默指的方向跑去,随着克雷尔越来越靠近,他发现前方变得越来越炎热,水气也变得越发稀薄。在又一次的迈步向前后,克雷尔身前的水气完全消失,炎热包围了他,但这炎热并不像克雷尔想象中的那么暴烈和疯狂,反而无比温柔,克雷尔感觉回到了儿时午睡的那个夏日,蝉鸣吵地他半梦半醒,母亲那温暖的手轻轻的拍着自己的后背,虽然身体依旧感觉的到炎热,但心里却无比平静。他走向前,抬头望去,一个几人高的装置里,一个长发女子闭着眼,漂浮在装置中间,似乎陷入了沉睡,火焰在她的周身有节奏的跳动着,她的身体也在燃烧着,克雷尔揉了揉眼,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那个女子就那样静静地在火焰之中燃烧着。
克雷尔还没来得及思考如何放置宝石,那块宝石就自己飞到了半空中,克雷尔看到女人身边的火焰在逐渐消失。“吼!!!“克雷尔察觉到身后暴烈的炙热在靠近,他来不及去拿半空中的宝石,急忙躲进水气内。克雷尔感觉自己出现了错觉,那个怪物的吼声怎么听起来像是男人的恸哭。克雷尔在水气里偷偷向外观察,他看到那怪物正在装置前疯狂地攻击半空中的红色宝石,但那宝石纹丝不动。不知为何,克雷尔感觉到它身上有一种狂躁的气息,并不是来自它周身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而更像是人身上的。
沉睡女子身边的火焰变的越来越稀薄,怪物的攻击也变得愈加猛烈。克雷尔在水气中半蹲着,手指焦急的在地面上敲击着。信息实在太少了,他不知道该在一个什么时间才能拿回那块宝石,就算拿回了又该怎么使用也是一个未知数。
“冷静点,克雷尔,重新再想一遍。“克雷尔拍了拍自己的脸,“埃尔默没办法打开那道门,所以传送装置一定直接连接了这里。那他就比我们早到了很长的时间,他一直没有完成他登神的计划,说明受到了阻扰。5成宝石的力量,不对,不去思考可能存在的谎言。身上的伤,怪物和他的搏斗,攻击宝石。这怪物在守护埃尔默窥视的登神阶梯、或者是在守护那个像是在沉睡的女子。“克雷尔再次看向装置内仔细观察,女子被燃烧的火焰包裹着,她的身体大部分是没有被火点燃的,除了她的左手和左眼。但察觉到这番违和感并不能给予克雷尔更多的帮助。他看到女子身边的火焰几乎要消失殆尽,他知道他需要再一次选择那排除一切的可能性。
克雷尔走出水气,他慢慢从侧面靠近火焰怪物,那怪物视若无睹,只是继续猛烈的攻击宝石。果然,这怪物的攻击是有优先级的,是被设置好的程序还是?克雷尔猜测这个怪物可能是国防部留下的安全保险。他一步步的挪到了装置的背面,他想去检查一下装置的系统日志,如果那玩意还能动的话。克雷尔跪在操作台前,把自己的头尽可能的埋低,躲避怪物可能扫来的视线,手在键盘上快速的操作着。
果然,女子在装置里的状态代表着这台装置是一直在运行的,克雷尔快速的上下选择、按下回车,很快进入了系统日志中。但克雷尔高估了自己,系统日志由加密符号组成的,自己一时半会根本没办法理解,如果汉娜在就好了。克雷尔只好快速的翻阅,希望能有一些自己能看懂的信息。当他几乎要将日志翻到底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一个自己看得懂的英文,“阿波罗计划“。
“登月?“克雷尔感到自己的脑子要不够用了,怎么又和登月有关系了,埃尔默说这里研究的是导弹防御系统,又怎么和载人登月搞在了一起。克雷尔将日志翻到最后一页,前面依旧是他看不懂的加密符号。但在最后的半页里,克雷尔可以全部看懂了,因为最后半页的日志背景变成了红色,上面只有反复重复的“error“和“burn“,最后更是用十几行的空间组成了一个大大的“Bug“,背景变成了绿色。
克雷尔的头很大,旧的谜团没有解开,也没有获得破局的方法,反而来了新的谜团。现在唯一可知的就是,根据日志的记录,实验室的崩塌和陷落确实是因为实验的最后发生了错误,从而引起了意外。可这改变不了现状,该怎么和这个怪物搏斗,他又不是霍里先生或者是斯宾塞。
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坏了“克雷尔的脑中闪过这个念头,他抬起视线看向宝石原来漂浮在半空的位置,果然那里已经空无一物。女子漂浮的身体跌落在装置内,身边的火焰也完全消失,只有左手和左眼的火焰持续燃烧着。怪物不再注意宝石,扑在了装置上,发出一阵嘶吼。克雷尔观察宝石跌落的位置,正思考着如何靠近,却发现一个人影正在水气内快速接近。
埃尔默从水气中冲出,一个翻滚捡起了宝石,他将宝石高高捧起,眼神里充满着狂热,他止不住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终于,终于得到了!!“
怪物看向埃尔默高高举起的宝石,愤怒地发出嘶吼冲了过去。埃尔默右手握紧宝石,不避不退,挥拳迎向火焰怪物的拳。克雷尔听到一声哀鸣,那怪物被打飞进了一边的废墟内。
“克雷尔侦探,感谢你的帮助。本来想的是你和那怪物斗的两败俱伤,我再乘机夺取,没想到,你的伙伴们好像不在。但无碍,你还是帮我吸引了这怪物的注意力,还帮我完成了我登神的最后一步。“埃尔默举着宝石,看着从装置后走出的克雷尔说道。
“埃尔默,你假装示弱骗我。“
“你也没有完全相信我吧,大侦探,如果我跑的慢一些,登上神阶的就是你了。“埃尔默笑着对着克雷尔摆了摆宝石。
“那麻烦埃尔默先生为我解惑一下吧,你到底要怎么靠这个宝石登阶成神。“
“拖延时间,很好的选择,克雷尔侦探。但我现在已经不用担心这些了,我已经是无敌之身!神有足够的耐心为凡人解惑。“埃尔默说完又大笑起来。
“PJFD计划的理论是,建立一个划时代的导弹防御系统,并不是依靠防空制导形成的弹幕屏障,而是直接形成一个巨大的穹顶。你一定心中有疑惑吧,巨大的穹顶如何防御导弹,这就是这个计划最天才的一部分了!穹顶的组成部分就是依靠一种火焰,这种火焰的成分未知,但是可以在瞬间燃烧一切接触的物体,所以就算导弹已经近在咫尺,只要这个火焰穹顶能够启动,所有的威胁都会在一瞬间成灰。“
“不可能“克雷尔回应道,“如果国防部掌握了这么强大的技术,不可能在一次失败后就放弃,不去建造新的实验基地而是要寻找陷落在地上的废弃实验室。“
“聪明,所以事实就是,这项技术根本就不属于国防部。它是由一个叫特蕾莎·梅丽的女科学家提出的,她也是这个基地的实验主任。“
“她上报给国防部的计划里隐瞒了真正的理论核心?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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