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栌山丘钰辅,曾是青栀上任皇帝身边武将重臣,戍守边疆数十年之间,即便王朝式微也未曾让安槐讨去便宜,先皇曾不吝美言,若生于春秋可与陆沉遥遥对峙,可见丘钰辅是天生的沙武大才。他死后魂魄本该云散转世投胎,但当朝天子请道家招魂箓召回,亲自下旨册封为北岳山神,继续为青栀看管门户。
丘钰辅军中亲信难免会在心中偷偷诽谤两句青栀皇室的嘴脸吃相,生前马革裹尸也就罢了,死后还要不得安生,替他们李家当差卖命,委实是过于“惜才”。丘钰辅听后先是告诫莫要指点圣意,而后笑吟吟回道,丘某并未给李家当牛做马,而是为我青栀的千万百姓,哪怕生死道消,也要尽自己微薄之力,谁知道这一投胎是不是投到安槐去了,陛下的做法也是他丘钰辅的遗愿。
黄栌山山顶,起建了一座巍峨壮观的山神庙,身高数丈的丘钰辅石像案前,每日香火鼎盛,大多游客在虔诚跪拜之后,都会掏出手帕轻轻抹去落在石像身前灰尘,这反而让陛下派来打扫神庙的太监无所事事。
今日大雨骤至阻碍,原本络绎不绝的香客数量锐减,只有一位双腿微瘸的白发老者,满目疮痍,衣衫褴褛,行跪拜之礼后努力托起身躯,艰难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破布,绕过香案,将干净到不染纤尘的石像脚边,再次擦拭而过。
老者满脸歉意道:“丘将军,自春秋战后天下安定,也就是前些年安槐那些狗娘养的屡屡犯我边境,但迟迟扩不了一点疆土,我知道是将军技压群雄。我自入鱼字营起便想有朝一日可与将军一起指点江山,后来上了几回战场,做成百夫长千夫长军中校尉,都没能与将军见上一面。这次知道自己大限将近,最后的心愿是能见见将军,所以瞒着家里人爬上这黄栌山,走得急没有拿香,将军莫怪,回头让我家那个不成才的儿子补上,如今磕了两个头,这心愿也就了了。”
老者嘴中嘟嘟囔囔,一只手捶着一遇雨天便疼痛起来的双腿,另一只手轻轻擦拭并不存在的灰尘,嘴角笑意盈盈,打开话匣说了好多话,只不过都被外面窸窣的雨落声掩盖,最后老者看了看鼎盛香火,由衷而笑道:“这便好,我青栀大国的守护神,黎明百姓记得住。”
老者颤抖着身躯,裹紧遮掩不住身体的破烂衣襟,冒着大雨顺着来路,一瘸一拐的缓缓下山。
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自佛像鼻孔中窜出,欢快的追上老者,盘桓在其头顶飞快旋转,老者瘙痛难耐的双腿顿时变得通畅无比,好像自入军那时起都没有这般舒畅过,老者正待疑惑,便听正北方宋安庭的急急如律令,抬头见十二柄巨大飞剑狠狠朝着黄栌山刺来。
青栀北岳?难道是这黄栌山?正神?山顶的确山神庙供奉,莫非是说丘将军?老者一头雾水。
……
(改写)
白发老者仰头咽下一口杏花酒,手指指肚按上酒杯缓缓摩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不曾说话。
一旁那怀抱长剑的慵懒男子,狠狠伸个懒腰,白衣出尘,不惑之年却彰显少年春风得意的狂傲,尤其斜靠在长桌上,阵阵西风吹来,撩起披在肩头的长发,是有些说不尽的仙风道骨。
这位整座江湖盛名巨大,却龟隅青州城庇佑区区数百名普通百姓的李神通,吃准了老者不言语,自己绝对不会率先开口打破僵局的主意。
白发老者极为有耐心,仍是不急不缓的轻轻抿酒,时不时抬头不可察觉的斜瞥一眼李神通。
慵懒男子并未喝酒,杏花酒入喉醇甜,只有青州城环山水渍方可酿造而成,其余井水、河水都是差了些味道,所以不用李神通稳坐了青州城主后禁止他人私自售卖,哪怕到了京城也是千金难求一坛,根本就是有价无市。
白发老者终于放下饮空的酒杯,早有人端起酒坛默默帮其斟满,老者皱眉道:“你们南凊宰相好大的官威啊!”
李神通笑道:“宰相乃我南凊朝堂百官之首,没点威严如何震慑朝野?”
白发老者并未动怒,而是思虑片刻,认真道:“倒也的确如此,不过就是不知南凊官员皆是纵横捭阖名胜一筹,还是欺压百姓更余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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