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闺女不随你姓?
什么你闺女要招上门女婿?
你就是存心不想和谭家扯上关系。
谭启赋带着侄子,气哼哼地走了。从此再也不和沈长戈凑近乎,只等时机一到,兵戎相见。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今日这一出大戏,很快传到了庄致康耳朵里,让他对沈家夫妻高看了一眼。
沈长戈为人正直,有情义,不鼓弄权术,可为重用。
沈夫人言行稍许离经叛道,但能对夫君爱妾所生之女疼宠有加,那份心胸,实属难得。
庄致康想,他儿子和沈家来往,没什么不好。
误会是啥呢?
你正正经经的说一件事儿,所有人都不信,听个七零八落。
你潦潦草草的说一件事儿,所有人都瞎猜,猜个面目全非。
误会就误会吧!吴岁晚可没闲工夫管别人怎么看她。
赚银子,陪孩子,养女兵,日子难得的安稳,当好好享受才是。
这一年冬季,天公作美,比往年暖和些。进了腊月,下了几场小雪,整个正月天气晴朗,二月末开化,三月初就有青草冒了头。
然而,有一好就有一弊,春季的干旱挡也挡不住。于是,到了四五月份,漫无边际的原野没有迎来绿草如茵,却像生了冻疮没有好利索,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以至牛羊饿死一大片。
于是,原本准备在冬季大展拳脚的大靖军士,又开始在夏季枕戈待旦,日夜防着东元大兵伪装成百姓,穿过边境烧杀抢掠。
进了八月,旱情有所缓解,但为时已晚,东元百姓的下一个冬季,注定了饥寒交迫。
大靖在历城驻兵四万,在希城驻兵六万,而在平城驻兵八万,另有两万高家军一直守在三国要塞松岭。
所有人都把无山无河阻挡的平城作为重中之重而防守,所有的强将精兵也都围拢在此。
入冬以后,东元大军果然如人们设想的那样,增加了比往年一倍的兵力,三天两头挑衅一场。
同时,希城那边也传来消息,北金大军总是三三两两的越过封冻的离江,到别人家瞎溜达,偷鸡摸狗。
谭启赋很自负,他认为北金只是在希城造假象,无需理会。两大敌国联军必定会从平城入境,应该从希城调一半兵力到平城,最好让松岭的高家军也调出一万增员,十二万大军足以换得一冬安宁。
庄致康有不同意见,大靖东西国境线最长,从东北到正北两大敌国,兵强马壮。他们若是联兵,执意南下,从哪个山旮旯里钻出来可不一定。
出兵就要出其不意,你把所有主力都聚在最显眼的平城,岂不是等于敞开了大门,
两个人争论不休,沈长戈始终不言,对着地图一寸一寸寻找。
在松岭和希城之间,是连绵的高山,少有人烟,松岭是高山与平城的草原交汇之地。
以往的经验,北金翻过离江,东元穿过草原,两国联军在松岭集结,都可以轻易南下,攻入大靖。
但是,到别人家偷窃,一定要走门吗?
不可以翻墙钻窗户吗?
实在不行,不能挖个狗洞吗?
没有狗洞,还可以让屋里的奸细拿钥匙开门啊!
没有奸细,我就声东击西,让一部分人攻你的门,爬你的窗户,派另外一部分人翻墙飞院子。
大靖以一敌二,拉长阵线,顾得了东边顾不着西边,他们总有办法进来。
而且,大靖人习惯防守,而疏于进攻。
固守阵地?擎等挨打?
一个小村子里,什么样的人家容易挨欺负呢?就是从来不惹事儿的,惹了事儿也想办法息事宁人,从来没有报复之心。
沈长戈混过江湖,谁说一个脏字,他就亮大刀。
东元和北金在沈将军眼里,就是两个混子,合伙耍牛逼。
对待混子,就用混蛋方法。
不如,我们反客为主,不管窗户和门,悄悄跑出家,绕到敌人后院去,先把他们的家砸个稀巴烂。
沈长戈在地图上画了一条弯弯曲曲的线,做下决定:“谭将军锁住平城边防,我带着四万兵马以及一万铁骑,到松岭与高家军汇合,今晚戌时出发!”
“不行!”
谭启赋跳脚反对:“你什么意思?有何图谋?平城四下空旷,东元大军突袭的后果,你担得起吗?你带走四万兵马,置全城百姓于险境,怎配为人……”
谭将军把话说得大义凛然,心内最大的担忧,却是害怕沈长戈再立功,并且与高途勾结,在军中树大根深。
庄致康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而且很是认可沈长戈的军事才华,只想知道他的计划是什么。
“以防有人泄露军机,此时不便细谈,你们守好平城,等着我凯旋就好。”
营帐里就他仨人,防谁呀?庄谭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沈长戈一拽拽到底,根本不惜的看谁的脸,卷好地图,甩甩袖子就走了。
正是晌午,太阳高高挂着,雪光晃眼。
一切看上去晴朗无忧,却不知有一场硬仗即将开打,也不知会打到何时。
沈长戈找到三宝和杜新程传令点兵,又找到姚皎皎和凌宸,交代守城细节。而后,快马加鞭赶回吴岁晚母女的住处。
天气冷了,别家女孩子都被关在屋子里读书做针线,未曦小姐却是拎着小板锹满院子铲雪。而且别人不能帮忙,前后左右好几个院子,都是她一个人在干活。
她高兴了,下人们也高兴了,吴岁晚却高兴不起来。这孩子是不是被沈长戈带歪的?也太愣了。
“曦儿……”
想谁来谁,未曦扔下铁锹,欢快的跑过去叫爹爹。
“哎……曦儿乖不乖啊!”
沈长戈抱起未曦,跟她顶脑门。小丫头不甘示弱,使出吃奶的劲,啊啊大叫着也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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