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谧?”拓跋绍转头看董谧,一脸懵懂,“仙长,是你害死了皇后?”

“小仙持心为善,怎会去害人?况且,我与皇后无新仇无旧恨,为何要害她?”

“父皇,仙长在此,你问儿子这个问题,到底是何意啊?”

“邵儿,董谧害死了皇后,这是你今日亲口讲与我的,为何此刻却不承认?”贺氏心中有些着急,她不明白拓跋绍为何会这样。

“母妃,我今日一直在府中,并未进宫,你何时见到我了?”

贺氏突然一愣,心想:这光天化日之下,自己撞见鬼了?莫非我见到的不是邵儿?绝无可能。“明明就是你,为何不承认?”贺氏瞪圆了眼睛,问拓跋绍。

拓跋绍一脸无辜,“没有就是没有,母妃要我承认什么?”

“你—你—”贺氏不再跟儿子理论,扑了过去,对着儿子便是一顿捶打。

拓跋绍一面躲闪,一面喊着求饶。

拓跋珪看着,心中也没了定数,贺氏没必要编瞎话给自己抹灰,看她如此紧张,也绝不是在说谎;小儿是一脸茫然与无辜,看上去也不像在扯谎。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相信谁。“住手,爱妃住手。”

贺氏就像个疯子,不管不顾,拼命地撕挠儿子,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话。

拓跋珪无奈,从龙座站起,走过去一把抱住贺氏的后腰,“爱妃,息怒,息怒!”

贺氏气得呼呼带喘,恶狠狠地盯着拓跋绍,“你这个不孝子,他日定不得好死。”她对儿子说出如此狠毒之话,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邵儿,朕问你,你今日果真未见过你母妃?”

拓跋绍摇摇头,“父皇,我真的没见过母妃。”

“爱妃,想必你是做了一个梦,太过逼真,让你信以为真了。”

“不—不,这个不孝子在骗我,也在骗你啊,陛下!”

“贵妃说是小仙害了皇后,那便是小仙。陛下,给小仙治罪便是。”董谧也凑了过来,不知他是想为拓跋绍开脱,还是想火上浇油。

“无真凭实据,定什么罪?”拓跋珪说道。

“女儿这有证据。”拓跋萦端出木盒,拿出物证,“父皇,这脂膏便是实据,董谧便是用它害死了母后。”说着,她又将那张纸递给父皇。

拓跋珪展开纸,看完后递给董谧,“爱卿,这你如何解释?”

董谧看完,哈哈大笑,“看来只有如此了。还请陛下见谅。”说着,他低下头,慢慢摘下黄金面具。

董谧那人鬼面孔露出的那一刻,几人吓得全身发抖,之前所有的情绪悉数消失,只剩下恐惧和作呕。

董谧完全抛弃了体面,径直向拓跋萦走去;拓跋萦以为这恶鬼要吃掉她,吓得后退数步。

走到拓跋萦近前,董谧伸手从盒中拿起脂膏,塞进自己的血盆大口,没有咀嚼,直接吞了下去。他一伸脖,“喔”了一声,稍喘息几下,说道:“若我用这东西毒死皇后,我今日便随她一起死。”说完,他带上面具,盘腿坐于地上,像是等待生命的终结。

半个时辰后,众人并未等到董谧一命呜呼,而是看到他站起身,念了一声“天尊无量”。

没丢掉性命,董谧又来了神气,叹息道:“人心度人心,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不想毒死皇后,皇后却死了;我想毒死自己,自己却没死成。死者死已,或身死,或心死,我心已死。”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感觉似乎有些道理,但又不甚明了,但董谧的抱怨之意却一目了然。拓跋珪说道:“仙长勿要难过。孰能浊以静之徐清,清者自清;孰能安以动之徐生,生者往生。希望仙长能讨个清白,但愿皇后能获得往生。”

拓跋萦不语,听着董谧和父皇一唱一和,她愈发冷静,心中的疑惑也渐渐浮现。到底谁讲的是真话?到底谁在欺骗?此中是否有圈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对我有何利害?姨娘没有欺骗,她讲的必定是真话,而这真话确实是从拓跋绍口中传出,通过姨娘之口传递给我,目的是想激怒我。拓跋绍说的应该是实情,就是董谧毒死了母后,他当着董谧的面矢口否认,其目的是让我对董谧生恨。董谧冒着掉头的风险在朝堂上演这一出,让我恨透他,却拿他没办法,他这是要我抓狂啊!这就是他们的圈套。我不能中计,决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公主想得通透,也用力在克制心中的怒火,但事与愿违,越是控制,这怒火越是猛烈。她控制自己不去看拓跋绍和董谧,但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逼迫她,让她的双眼不离开此二人。她越是看二人,心中的怒火越是猛烈,憋得双腮通红,不停地喘着粗气。

终于,她出离愤怒,一个跃起飞到董谧身前,甩开臂膀扇了过去,一掌将董谧的面具扇出数丈远。

谁也不知,一个富贵而生,从未习过武的拓跋萦,竟有如此伶俐招式,众人不禁目瞪口呆。

董谧亦然,他全然无防备,待他反应过来时,遮羞的面具已离他而去,嘴角疼痛难忍,嘴里似乎多了些石子。他吐出石子,才发现那是自己的牙,有三颗之多。董谧嘴角歪斜,捧着牙齿,鼻梁上一只独眼,额头上一个空洞,无辜地望着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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