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钢一见火起,急忙躲闪,迅速攀爬绳梯,也从土墩子墙顶翻墙跳下,尽管他动作麻利,火舌还是烧着了他的后衣襟。丰掌柜一边跑一边向后张望,看见左钢紧追不舍,便又钻进附近一处低矮的荆棘丛。这片丛林多以荆条、蔷薇、律草为主,混杂不少山桃、榆树。其中不少是带刺或者漫地匍匐的植物,人走入后不时被羁绊拖累,甚至被尖刺扎伤。丰掌柜使用手中钢刀拨打荆条藤蔓的阻拦,跑的很快。而左钢的三节棍不如钢刀好用,无法砍削拨打。渐渐落在丰掌柜的后边,他干着急毫无办法。

丰掌柜跑出荆棘丛,往四周瞭望,看见一个小村落,那里大约有十几栋土坯平房,有几个屋顶尚且冒着袅袅炊烟。刚才他落马的那条河水流过旁边。河水被分支出两个沟渠,流入几个院子。他据此仔细辨认,认出此村必是水椎子村,流过的河水就是大晾马河了。

于是丰掌柜心中暗喜,此地他来过两次,熟悉村里环境。想到这里,他飞快跑向村庄。左钢追出荆棘丛,远远的看见丰掌柜连窜带蹦一头扎进村里,便没有了踪影。随即他追进村庄,左右一看不禁有点犯难。原来水椎子村房舍凌乱,街巷不整,各家各户之间仅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连接,通行甚是不便,要是找人更加困难。

水椎子村住户世代以舂米为生,附近庄户人家种植的稻米,多送到这里舂捣脱壳,有时官府也来此舂米。他们借以舂米的石臼石杵便以晾马河水为动力,水流冲击转轮进而带动石杵上下往复运动,舂捣稻米。借助水力比人工舂捣效率高很多,舂米费用也低,颇受人们欢迎。因为引用晾马河水,又结合村里原有的水坑沟渠自然分布,所以各家的作坊院落依水坑沟渠搭设,形成房舍极不规整,不分东西也没有南北。不熟悉的人进来如同走进迷宫,很难找到出口。

左钢无奈只得挨户搜索寻找。他推开一个院门,轻轻说了一声:“有人吗?”院子里寂静至极鸦雀无声。他看了几个棚房草舍,仅找到一处设有石舂石杵的作坊。有两家虽然有石舂,石舂里已经积了一层很厚的灰土,石杵和大转轮上附着了不少的灰尘土网,还有一些蜘蛛编织的蛛蛛网,网上粘着几只干死的蚊蝇尸体。他连着进了几处院落,大体如是。原来京郊一带连年饥荒,再加上兵荒马乱,来水椎子村舂米的人越来越少,不少的舂米人另寻出路,作坊荒废。左钢沿着弯曲的小道前行,忽然听见不远处一个院子似乎有“咕咚,咕咚”的舂米声。他不由一惊,急忙蹑手蹑足逼近那处小院。隔着栅栏门向里张望,只见一个老汉端着柳条簸箕颤颤巍巍的走来走去。

此时,左钢向四周看了看,前后无人,村庄里寂静的怕人。他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推开栅栏门,走了进去,慢慢接近那个老汉。殊不知没走几步,老汉突然转身,将柳条簸箕里的稻米米糠泼向左钢。左钢急忙躲闪,还是被小半簸箕的米糠撒了一头一脸。他忙用胳膊擦去米糠灰尘,正待细看,忽然感觉后背有一股凉风袭来,便一个缩头藏颈弯腰躲避。只见一把流星锤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左钢顺势就地十八滚,跳出伏击圈,靠在一堵土坯墙上。再看对方之人,那个老汉不是别人,正是丰掌柜化装巧扮,头上蒙了一块脏不溜秋的破布。他扔掉簸箕抽出钢刀直扑左钢,他旁边跟着一胖一瘦两个人,胖子就是刚才用流星锤偷袭左钢那人,瘦子擒着一把扬场用的木锨,劈头盖脸砸向左钢。左钢不及喘息,抡圆了三节棍招架相迎,四人打在一起。

十几个回合下来,对方仗着人多势众,步步紧逼。但这些人毕竟缺少实战磨练,不及左钢经多见广实战耐久。丰掌柜担心时间拖久发生变故,一个呼哨后撤一步,扭身就跑。左钢见状感觉不对,对方并未战败忽然撤离,必是诡计。他一愣神,另外两人也四散溜走。左钢立即挥棍急追丰掌柜,二人一前一后绕着草棚围堵追打了两圈。突然丰掌柜钻进舂米的磨房,三跳两蹿绕过了石杵立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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