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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想要永泰坊的那套宅子?”赫连玦指尖轻点着桌案,微微歪着头,双眸似笑非笑道,“那宅子原是前朝户部尚书的府邸,无论是地段还是布局都是极好的,离你素日上朝的永安门也近,你倒是会选。”
顾望之嘿嘿一笑道:“我如今那院里,住几个丫头婆子都既挤得慌。现下这不是要娶新妇了嘛,总该换个大些的府邸才是。”
赫连玦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换便是了,同本王说什么。”
“这个……这个……”顾望之左右转着眼珠,小声道,“臣手头……有点紧。”
“哦,”赫连玦恍然,又皱着眉奇怪道,“本王素日里不是赏了你许多银钱玉器吗?太子那边应该也没少给吧?你的钱呢?”
顾望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赫连玦道:“给阿瑶作聘礼了。”
“聘礼?”赫连玦有些惊讶道,“你那么多钱,全给了?”
“也不是……”顾望之扣着手指,狡辩道,“是留了一些的,可那宅子太贵了,我钱不够……”
“原是来找本王要钱来了,”赫连玦轻笑一声,“求亲也要本王帮忙,买新宅也要本王帮忙,顾望之,你当本王是你爹吗?”
顾望之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你这个年岁,也差不多了。”大她整整十二岁呢!谁看了不得说一句老牛吃嫩草!
“你说什么?”赫连玦阴沉了脸色道,他是武将出身,耳朵好使的很。
“王爷您便看着望之这么些年为您瞻前马后、劳心劳力的份儿上赏我点银子吧。”顾望之倒在赫连玦脚下,抱住他的大腿哭道。
“赏我点银子吧,”顾望之眨巴着眼睛,“您老从指甲缝里流出一点,都够我买下那座宅子了。”
赫连玦冷哼一声,“你的诚意就这些?”
顾望之眼珠子滴溜一转,连忙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狗腿地笑着递到赫连玦面前:“王爷您看,您上个月叫我绣的帕子,我每天只要下了朝,不眠不休地就赶回去绣,十个手指都扎破了。”说着晃了晃自己绑着绷带的指尖。
赫连玦这才缓和了些脸色,勉为其难地拿过帕子,皱着眉看了半天,不耐道:“这是什么东西?你拿什么糊弄本王?”
歪歪扭扭看着像个两个圆圈,上面还绣了些看不懂的花纹。
顾望之探着脑袋,指了帕子上的图案解释道:“这是一块玉玦,应着王爷您的名讳绣的,玉玦上的花纹是两朵祥云,有祥瑞之意。”
赫连玦闻言一愣,指尖不由缓缓抚摸过手帕上的花纹,低喃道:“玦乃残玉,哪里来的祥瑞。也就你,想出这样奇怪的点子。”
“王爷这是何话,”顾望之连忙搓着手拍马屁道,“庄子有云‘儒者授佩玦者,事至而断’,玦有圣裁决断之意,是乃君子之气也,如何算不得祥。”
好家伙,到底是文化人,这马屁拍的,顾望之自个儿都佩服自个儿。
“君子之气?”赫连玦垂着眼眸,自言自语道,“她呢?她当时为我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吗?”
顾望之眉心微动,她从魏蔺那里听过赫连玦的身世,自然也知晓他口中之人是谁。
她深叹了口气,暗道顾望之啊顾望之,你还有心情可怜别人,人家可怜过你吗?
虽是如此,仍忍不住开口道:“一个字尚且有很多种释义,更何况名。没有谁生来就该被定义,往后如何,都是自己的抉择而已。”
赫连玦动了动眼睫,忽而便抬头,几乎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顾望之,似乎一眼便要将她看透,也似乎一眼便要将她看入心底。
完了,她是不是说错话了,顾望之被他盯得发毛,心中一惊连忙叩首道:“王爷恕罪,是望之胡言乱语,不知分寸了。”
“下去吧。”赫连玦缓缓收回帕子,放入自己袖中,淡淡道。
“那银子的事……”顾望之谄媚一笑。
赫连玦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顾望之不敢再多言,连忙退了下去。
嗯是什么意思?嗯是给还是不给?顾望之烦躁地抓着脑袋,又是卖身又是陪笑,马屁拍了半天了就一个嗯字,天王老子也没那么难伺候。
玛德,这破王府是一天也不想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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