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阳接下来怎么打算，阳说他和雨打算先回一趟岳阳，“雨的妈妈不知在哪儿打听到一个老中医，说治疗不孕不育非常神，一直说让我们回去看看。我先前也没当回事儿，现在周刊也停了，案子的事儿也都是玲他们在忙乎，我们正好闲着，好歹回去看看，她妈也催了好多回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阳和雨一回去就是一周的时间，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凌晞和璟约我吃饭，凌晞和闻言准备出国一趟，他们俩正在琢磨新剧本思路，也就想在走之前找我头脑风暴一下，于是就约一起聚了。席间问起他们回去看老中医的事情，雨说那中医看着神乎其神的，也是给开了些所谓的祖传秘方，“但靠谱不靠谱的，谁知道呢？反正我妈显得比我还急，就先吃着看看再说吧。”
凌晞听他们这么一说，就说，其实想要孩子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有一种办法现在就有很多人在试，而且效果还挺不错的，你们或许也可以试试？
雨赶紧问那是什么方法？
凌晞说出的这几个字，让正埋头吃饭的我们几个不禁都把头抬了起来，其实这种事对做我们这行的人来说，也算不得陌生，确实这些年我们常听到某某某通过这种手段生了一个孩子，凌晞言语之间流露出的向往之色，也是真真切切的，阳显然也陷入了深思之中，琢磨了好一阵
凌晞点了点头，因为各国在这方面的法律和政策都不一样。阳又问，那这得花不少钱吧？凌晞说，据她当下的了解生一个差不多都得在百万元左右吧。
阳和雨面面相觑，我俩人加起来要挣多久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哦，尤其我这么一个算是刚失业的人……
但这个事情，阳显然是上心了。他说，老中医的药他本来就没做啥指望，不过是应付老人家才去看的，但凌晞说的这种方法，显然是可以试试的。只是这个钱从哪儿搞呢？他和雨这几年是有些收入了，但刚买了房买了车，几乎也就所剩无几了，再找人借，能不能借到暂且不论，借了不也还得自己去还吗？只能靠多接活了。
雨做化妆师毕竟级别不够，收入并不算高，现在也开始在网上通过公众号微店卖些面膜啥的，但又能挣到哪儿去？阳也只能跟玲尽量想办法多接些案子来做，先前周刊还在时，阳多少还把接案子这件事当成随缘的事，现在更是要拿出了全力以赴的架势，以前还都是等客上门，现在更得要主动找客，而且还得多找大客户，这就不是现在这样的一个零散组织可以干得成的事儿了。阳说，其实玲一直在筹划成立一家营销公司的事，只是资金还一直没有落实，“而且，现在搞宣传营销的活也不像从前了，从前咱们拼的都是脑子，现在更多还是要拼资源拼关系，我发现，这方面，玲可就比咱俩在行多了！”
这一点我必须得承认，我最不擅长也最不情愿投入的事情，就是拉关系搞人情场面那些，从前在媒体行业风风火火的时候，我们当记者的从来都是被别人求惯了，自己却是一直没学会要如何求人；而且一直最头疼的事情就是跟人谈钱，骨子里还是臭文人的毛病，羞于谈钱，也算不来钱；但阳就没我这些臭毛病，拉得下来脸也算得清账，后来又有了玲，别看人家一个小姑娘，但无论是在运营帷幄方面还是人脉交际方面，那都是让我们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长袖善舞”，而且人年轻思路又新，敢想敢做，在我们这个小团队里越来越呈现出领头羊的姿态，虽然他们还是会常常问问我的意见，但我一天到晚杂七杂八的事情也是太多，也是并没有多少的时间可以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实际上我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过他们的项目了，也渐渐感觉其实他们也没那么需要我了，我也没必要硬往里掺和了。
只是有一个事情，阳就又过来问我了，他跟我说，玲终于找到了一个愿意投资他们开公司的人，我说这是好事啊，但他跟我说，那个人是马红娜。
我们俩的犹疑都是显而易见的。阳说他也不知道原来玲跟马红娜是一直还在保持联络的，这次才知道，其实从《锣鼓》发布会上让凌晞闻言官宣那次开始，马红娜就对玲刮目相看了，后来玲的一系列操作，无论是应对冯林危机还是《舞出明天》首演，都让马红娜觉得，这小姑娘敢想敢做，挺对她口味的，两个人私下一聊都还蛮一拍即合的，包括她中间张罗过的一些小案子，其实也都是马红娜那边给的。“包括先前你去星光TV录的那个《华语音雄榜》，玲不是接了其中一部分媒体推广的活嘛，那就是马红娜给介绍的，这马红娜原本就是从星光TV出来的人，本身就是搞电视的，最近又准备再跟星光TV合作一个新的选秀节目的计划，玲也不知是用的什么方法，反正就是搞定了马红娜，当她听说玲有心自己做个公司时，就答应了投一部分钱进来，但条件是，这个公司首先是要服务于地心的。”
“那马红娜就算是愿意投资玲，对你我，就没有芥蒂么？毕竟咱们跟凌晞是这种关系，马红娜先前对凌晞做的那些事，她也不是那么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吧……”我把心中的疑问抛给了阳。
阳说，这一点本也是他首先就会想到的，但玲就跟她说，马红娜其实倒不介意我俩是否参与，她说大家各为其主，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在这行永远都是风水轮流转，谁也不会一辈子只跟着一个人，只要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愿意把共同的事业干好，其他倒没那么重要。
“她这样讲，道理上肯定是没错的，但是这个行业你也是知道的，且不说相互的竞争关系那么激烈，马红娜一贯的作风你也清楚，她跟你我倒是不算有什么利益冲突，但跟璟和凌晞之间的恩怨，演艺圈大家相互之间可交集的地方太多了，保不齐以后她又要怎么搞她们的时候，并且是让你来搞，那到时候你会不会觉得为难？”
对于我的问题，阳也是沉思了一会儿了，然后对我说：“哎，这个事情，以后自然也不是没有可能不会发生，但现在毕竟不是还没发生么？而且目前马红娜跟凌晞之间暂时也没啥交集，真要到那一步了，到时再看呗。而且，这是咱俩之间说个或许不该说的话，咱们跟凌晞的关系是好，但毕竟也没有了绑定的利益关系，你跟璟现在也分手了，咱们现在目前，还是挣钱最重要，尤其是我，我和雨真想要个孩子，最后可能还真的要走到凌晞说的这一步，但钱从哪儿来呢？马红娜现在能在事业上给到我这么大的一个支持，跟马红娜合作，马上就能开工几个大案子，我也是想不出什么更大的理由要拒绝她，你觉得呢？”
阳坦诚地跟我讲出这些，我一点都不觉得难以理解，还有人比我更了解他的苦处和难处么？我也是找不出要阻止他的更大的理由，只是，换作是我，“我想，我恐怕还是不太好跟马红娜掺和到一起吧，也不光是我和璟及凌晞的关系，更重要的是马红娜这个人，她的为人处事的原则风格，至少是到现在，我还是接受不了……不然就这样吧，反正目前案子的事情主要都是你和玲在做，我也是一天到晚杂事太多，那这回我就先不参与了吧。”
阳想了想，对我所做的决定，也表示理解，但我又想到一个问题，“那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跟璟说？”
“我？”阳苦笑了一下，“我还在想，如果是你，你要怎么跟她说呢，我反正是一时半会儿的，有些说不出口……”
有些话，我同样也是说不出口的。就好像我发现，咦，这个雯雯已经接连在我家住了好几天了。
我问她：你这些天都不用回学校上课的吗？
她轻蔑一笑：我们学校那个课？可上可不上的，懒得去。
我其实是想说，那你老住在我这儿算怎么一回事哦，但，这话我也是在嘴里吞咽了几遍，也说不出口的。只好，就还是由她这么住着吧，我晚上再跟她睡在一张床上，各自一个被筒，渐渐也不再觉得有什么别扭的了，我注意到我的衣柜里开始挂着有她的衣服了，是那些我们在奢侈品店看她试过的衣服，我的洗衣筐里也是不时见到她换下来的衣服，我洗衣服时，自然就顺手把她的衣服也放洗衣机里一起洗了。我没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给自己买的睡衣，白天里我出去忙了一天，回来时看到人家换了睡衣，桌上摆着吃完没收拾的外卖盒，自个看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的。
夜深了，人困了，我们往同一张床上一躺，两个人各自入梦。
就这样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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