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两人也听明白了许赞话里的意思,知道夏言居然为逼迫翰林儒臣执行科举扩招的旨意,居然杀了儒臣!才使得有翰林不得不迎合圣意。

吕邦鹏因此不禁勃然:“儒臣只当死于陛下之手,他夏言有什么资格杀我们!”“可恶!跋扈!他夏言才是当被千刀万剐之人!”

“陛下就算会因此落下刻薄残暴之名,也不该他夏言来阻止!”

刘俊也跟着说了起来,且对依旧喘粗气的吕邦鹏,而恨声说:

“我们白死了!”

“除非天子也杀夏言,可天子又不能杀夏言,杀夏言就是坏圣人大义!如此,公议也不能接受,公议只能承认我们的确该死!”

“可恶!”

“夏贵溪!他充什么忠臣孝子!”

“他配吗?!”

吕邦鹏因此呼吸越来越重,脸色也越来越铁青,而最后更是梗着脖子大声叱问起来。

许赞没有理会这二人,只在时辰到后,下令将两人枭首于市。

而两人则在其首级被摁在墩子上时,依旧挣扎个不停。

吕邦鹏甚至依旧嘴里不停地前言不搭后语地骂着夏言:

“我们受死,他夏言充好汉,他充什么英雄好汉,就他一人是忠臣、良臣、贤臣,就我们大逆不道、抗旨不遵?”

“我们这样做还不是为了天下缙绅!还不是为了士权!”

刘俊更是在这一刻因为知道自己的死没有了价值,而突然害怕起来,也就大声喊道:

“饶命!陛下,臣愿意补录了,臣愿意补录啊!”

“补录到一百八十名,其实算不得会录进来滥竽充数啊,上万名士子,别说取一百八十名,就是取三百名五百名,也不算滥竽充数,是臣睁眼说瞎话,是臣狂悖无视事实,自恃为翰林儒臣,而要逼陛下认输,臣错了,请陛下再给臣一个机会,看在臣颇有才学的份上,饶臣一命啊!”

咔嚓!

而在砍刀下降后,两人皆没再言语。

……

……

朱厚熜这里不久后也知道了两人被杀的事以及被杀时的情况。

对此,朱厚熜只呵呵冷笑:“咎由自取!”

在朱厚熜看来,这些人的确是咎由自取,属于主动把脖子伸过来让他砍,然后还跳着说“你有本事就砍我”那种。

比如,朱厚熜也没想过这么急着改革粮政。

但也是这些奢豪大户真的一点都不肯为国家宏观大局配合,逼得他朱厚熜出重拳。

如果这些奢豪大户一开始就让他们手底下的富贾巨商配合严嵩,不让边镇的粮价涨得太高,让朝廷能够顺利完成加强边备的事,而他们自己也能还是会因为粮价上涨多赚些钱,边镇粮食贸易的利润也依旧属于他们。

朱厚熜也不会急着改革粮政,进而又调整分配制度,得罪天下大户。

但这些既得利益者的确短视,而且是真的变成了金钱的奴隶,只想吸最后一口毒药,没想过适可而止。

所以,他们偏不满足,偏偏既要朝廷让他们多赚朝廷的钱,还要他们不喜欢的人滚出权力场。

这也就逼得朱厚熜和严嵩这些人把锅掀了。

这次科举扩招也是一样。

他们明知道,天下大多数人是需要天子拓宽阶层跨越渠道的,甚至也明知道天子玩的是阳谋,偏偏要跟已经拉拢天下大多数人的天子作对,妄图以死守住士权在科举这项国家大政上的地位。

可谓利令智昏,也可以说是权令智昏,为了士权的地位,是真敢跟以往冒着杖毙风险也要抗上的文官学。

可君主越来越集权是士绅阶层越来越庞大后的必然趋势。

所以,这些人再坚持也是无济于事。

朱厚熜甚至还有些可怜他们。

而朱厚熜这天也对杨一清问起夏言被议罪的情况来:“法司准备怎么定夏言的罪?”

“三法司议后想问陛下,可不可以明面上因春秋决狱,而宽恕夏言的罪,法司议定只罢其职!但暗地里,让夏言自杀于狱中,如此就能两全,既不坏圣人大义,让法居于礼下,也不违天下公议。”

杨一清回道。

朱厚熜听后把脸一沉:“这算什么两全?难道公议想夏言死?那是谁代表了公议,竟然让公议主张与圣人大义不一致?还要北镇抚司背锅,堂堂三品大员,翰林掌院,没有被明正典刑,死在诏狱,算怎么回事?!朕的北镇抚司就该给为这矛盾的公议干脏活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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