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夏言该如何处置,朱厚熜让法司议论。

但对于吕邦鹏、刘俊这种直接抗旨不遵的行为,朱厚熜则直接令法司定斩刑。

同时,朱厚熜还下旨,两人的全族流放东莱,三代不准科举,惩其不忠之家风!

而他们的家人也因此大骂吕邦鹏、刘俊自私,为博直名,不顾族人生死。

但对于吕邦鹏、刘俊来说,自己都过的不舒心,而吸自己血,靠自己过着优渥生活的族人们,能不能过得舒坦,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要紧?

所以,两人并不在乎这些,也做不到共情自己的家人,他们依旧只是失望,失望天子没有因为他们的坚决而退让。

现在……

吕邦鹏和刘俊只希望,有后继者能继续阻止科举扩招的事实现。

对于吴惠和江佃和两新主副考官而言。

摆在他们面前的选择就是,要不要承认当今天子的文治功绩,要不要承认科举能录多少人是天子说了算,还是士大夫说了算。

“虽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但我们真没必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毕竟,连夏贵溪都宁手刃翰林,也不愿意否定天子独治而尊主上之权,我们又何必白送了性命,何必连累家人呢?”

江佃就在被锁入贡院后,就劝起吴惠来。

吴惠颔首:“你说的没错,没必要因为奸臣蛊惑天子与民争利,就真要陷君父于不义!”

“还是取一百八十名吧!”

“上万名参考士子,别说选一百八十名,哪怕选三百名,都说不上是制艺不精,无非是在你我不熟悉的那些时文风格的士子中,多选几个佼佼者而已。”

“正是此理!”

“如此,也算是上不负陛下欲使野无遗贤之意,下不弃有志为国的广大俊才!”

“利于缓和君臣关系。”

江佃跟着附和道。

且说,一般参加乡试,尤其是参加两京乡试这种考试,主考官很多时候其实即便有糊名制度,也因为平时常与一些仕宦子弟接触,所以知道许多仕宦子弟的时文风格,而可以猜个大概,往往录取的大半也都是这些人。

现在,朱厚熜扩招科举,本质上也是要求主考官从不熟悉的时文风格中公允的选些人出来。

这些人自然多数属于家庭背景不强的寒门士子。

毕竟,只有这些人的时文风格,才不会被官僚们熟悉。

所以,这也是奢豪大户阶层的人,很反对科举扩招的原因。

他们就是不想下层的人轻易成为人上人。

而朱厚熜这样做就是明着拓宽阶级跃迁渠道,增加社会稳定性。

闲话少叙。

吴惠和江佃接下来也就真的录取了一百八十名举子,也增加了相应的副榜名额。

被补录为举人的士子自然高兴的涕泗横流。

甚至有人主动朝紫禁城方向遥拜叩首,向天子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

因为他们也通过最近发生的事知道他们能被补录不容易,天子是真的要下很大的决心才能让他们在今年就成为举人。

先富贵起来,成为上层的仕宦之人,正如“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这句话一样,总是顽固且激烈的不想他们这些后来的人轻松达到跟他们一个阶层,而富贵起来。

所以,吴惠和江佃两清流儒臣的“投降之举”,让这样的官僚缙绅自然怒不可遏。

吕邦鹏、刘俊在被押去刑场游街时,也看见了贴在街上公示栏处的本届乡试新榜文。

两人因此失望至极。

“松皋公,是谁成了怯懦逢迎之臣,为阿圣意,强行补录到一百八十名举子?也好让我们死个明白!”

吕邦鹏还因此在看见监斩官是许赞时,特地大声问起许赞来。

刘俊也跟着问道:“没错,身为清流,也如此无操守,难怪奸臣能轻松挑唆的天子与民夺利!”

“你们住嘴!”

“不是所有儒臣都如你们这般狂悖不忠,乃至夏贵溪这样深明大义者,敢为君父手刃不臣者!”

“你们到九泉之下,当知道反省,更应该知道感恩,感恩天子没有因尔等如此冥顽不灵,要将尔等千刀万剐!”

许赞叱责起两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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