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水子汐应了声,转而又说,“你说你叫十三,还有个人叫十四,是不是你们是从一到十四都是按数字来的?”

十三点点头:“我叫余十三。”

年年有余。

水子汐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这样的一个词,随后她就被自己的冷笑话冷得打了个颤,感觉这位北冥楼楼主总是在一些地方显得很随意,想起那天他悠然自得地坐下来喝茶,好像天行观是来做客似的,某种意义上确实也是“随和”。

水子汐漫无边际的想着。和她来徐州的方式不同,这次她是坐马车回的,和顺江而下的水路不同,反而走陆路要花费一些时日。驾车的是十三,水子汐闲着无聊便撩开车帘问十三能不能坐在他旁边与他聊天,十三的表情似是有些讶异,但也没说什么,只是说:“水小姐自便,注意着些。”

水子汐和十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似乎只要不是涉及云子逸的事情,十三几乎说得上是有问必答,甚至回答了她北冥楼的事情。

“可能小姐你不太常和我们楼里打交道,北冥楼其实并不是离了楼主就转不了的,”十三顿了顿,像是在斟酌什么,“其实,北冥楼没了楼主也能照常运转。”

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不太吉利……水子汐默默腹诽,但她还是好奇地问道:“那楼主是干什么的呀?”

“一些重要的情报必须过主子的眼,”十三回答道,“还有就是,主子有权利翻阅所有情报,一些重要的买卖,都是主子出面。还有一些事情也是主子在做,所以主子也是看起来比较悠闲。

“不过主子都是近一两年才出面的,之前都是冉长寒在替主子做,甚至在此之前,很多人都不知道楼主的名讳。”十三挠了挠头,“我们也大多数是暗卫,只有我和十四明面上护着主子。”

水子汐津津有味地听着,末了,半打趣道:“你平时也和其他人说这些吗?把这些事情抖出去,也不怕我对你们楼主不利?”

“我也不是谁都说,”十三嘟囔道,“主子为您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主子看重的人,我们也看重。”

“看重?”水子汐捕捉到了关键词。

“我的意思是相比较之下,”十三找补道,“让主子亲自出面的人确实没几个。”

原来是这个意思,水子汐刚以为抓到了什么关键线索,结果只是从待客方面来说的。过云子逸看重她确实也不奇怪,毕竟自家兄长在和他一起做什么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算云子逸的半个盟友,她肯定是不能被天行观带走或者伤害的。

不过想起自家兄长和云子逸所谋之事,水子汐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前些日子能捕捉到的儿时梦境,她也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她记事起,他们一家就在姑苏生活,对京城的记忆少之又少,何况她听父亲曾说来姑苏的路上,她发了一场高烧,本来就模糊的少时记忆,更增添了几分迷雾。

或许是我的方向不对,水子汐心想。云子逸这边跟铁通似的,半分都不透露,而自家兄长又消失了两年,除了定期给家里写封家书报平安……

等等,家书?

水子汐一顿,恍然大悟。

之前她在兄长给她的信里,了解到他是前往西域做生意,一来二去就花费了一年,过了一段时间又说去妖族交换一些物什,前些日子忽然说追月集召开,而水子汐又常年在荆楚、南疆一带游走,此番回江南正好见见世面。

燕行门的生意,水景生负责京城至西域一带,而她则负责江南一带,只不过近年南疆一带出了许多稀有物件,她便在荆楚一带做了几年生意,正巧也为燕行门在这一带站稳脚跟打了些基础。

由于燕行门也是近几年兴起的新商队,有很多需要她和水景生亲力亲为的地方,追月集一直以来都是水景生去,只是她近一年正好也终于得了空,才有心情回了江南。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去追月集,就摊上了这么大一件事。

被天行观追了三回,可比在荆楚被蛇妖追刺激多了。

水子汐暗自叹了口气,她百无聊赖地抬眼望着前方,忽然,一辆熟悉的马车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还未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马车里的人就掀起了窗帘,朝她喊道:

“子汐!”

“白落枫?”水子汐惊讶道。

马车停了下来,白落枫立刻下车快步走到了她面前,似是看到她十分惊喜:“你一人吗?”

水子汐眉毛一跳,好像他无视了坐在她旁边黑着脸的十三:“是也不是,能在这里遇到你确实很巧呀。”

“我听你家管事说你来了徐州,因为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所以就来了,”白落枫笑道,“正巧遇到了,不然我去徐州一找你人不在,又吃闭门羹了。”

水子汐一愣,尔后抱着歉意看着白落枫道:“之前说约好与你逛集市,我失约了,抱歉。”

白落枫摆摆手道:“没事,正好我当日也有急事回族里了。”

“你说你找我有急事?”水子汐想起了一开始白落枫说的话。

“啊,对,”白落枫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份请帖,“这是我大哥的婚宴,说邀请你也参加。”

“你大哥?白落钧?”水子汐的神情,十分惊讶。

“他结婚了?邀请我?”

“什么?他的妻子还是一个人族?”水子汐失声道。

这下她的大脑终于不堪重负,短暂地停止了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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