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依夏的妈妈知道了哭笑不得:“这小妮子,就会掉豆子……”
从此以后,每次陈星澈的玩具被抢走之后他都会扯大嗓子喊她豆子姐,然后转身就跑。因为最令他憋屈的是,小星澈打不过小依夏。
11岁春节,小依夏的爸爸妈妈带着小依夏回老家过年,渝川市遭遇地震,陈星澈住进来孤儿院,就再也没见过他们。
直到高三分班,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巧。依夏不再爱哭鼻子,她静静地坐在靠窗的课椅上,抵至肩部的发稍略带棕色,别着一枚白色的帕恰狗发卡,眉眼恬静秀美。
陈星澈挎着羽毛球包,斜拉拉地站在她的身前,打量着这个与小依夏有几分相似的同桌,挡住了一片光。依夏不悦地抬起头,但很快又浮现出一丝笑意,就如素白的雪地上投下一抹阳光。
“好久不见,陈星澈。”
陈星澈推开语文办公室的门,老旧锈蚀的门栓转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片锃光瓦亮的头皮从堆积如山的书本中缓缓升起,露出了老王带着亲切微笑的脸。
老王对陈星澈很头疼,这是他担任班主任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孤儿。他也曾美好地幻想过这是一个失去双亲发奋图强的孩子,甚至为他安排了定级考试4班成绩排行第一的依夏担任他的同桌,可现实残酷地摆在面前,开学不过几周,他上课睡觉聊天也就算了,打架斗殴,请假旷课样样俱全。他深知这种学生不能挑刺,否则自己教学生涯也就结束了。只能循循善诱,用爱去感化他。
老王其实对陈星澈来不来办公室也存在怀疑,但听到门栓响动的一刻,还是欣慰不已。他揉了揉脸上僵硬的肌肉,露出一个自以为无比温和的笑容,并亲自沏上一杯茶推到了陈星澈的面前。
他站起身想为陈星澈拉一把椅子,却发现陈星澈已经单手抱胸,坐在了旁边李老师的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另一只手端起茶杯低头轻轻对茶吹了一口气,随即小抿一口:
“这茶不错。说吧,什么事?”
老王尴尬地挠挠背,又坐了下来。他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犯错误要被教训的学生。
“陈星澈啊,最近上课睡觉的次数怎么更多了呀?老师没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生活很不容易,疲倦很正常,偶尔打个盹,我内心也在心疼你啊!你也知道,我是一个特别关心学生的老师,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说啊!”
陈星澈依旧低头抿茶:“没事,熬夜了。”
老王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年轻人要注意休息,保养自己的身体,不然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你就开始后悔啦!你的父母……”
说到这里他暗道不妙,连忙止住话头。果不其然,陈星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我父母怎么了?”
老王感觉今天背上格外痒,忍不住又伸手挠了挠:“啊哈哈!你父母也一定希望你能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吧!”
陈星澈移开目光望向窗外,老王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窗外不知道是谁在放烟花,盖过阳光,炸出了一片绚丽的光带。
老王收回视线,放下杯子,用手叩响桌子,陈星澈反射般回头盯着他,那双寒冷的眼睛让他心脏一颤。
他觉得自己还是要拿出班主任的架势,于是轻咳一声,摸了摸手上的高仿绿水鬼,继续他的发言:“陈星澈,每个人都很不容易,我也知道你更不容易,所以更要努力,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好不好?”
陈星澈沉默不语。
老王重重吁出一口气,感觉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他瘫坐在椅子上,挥挥手示意陈星澈离开。陈星澈站起身却并未移动。老王又望向他:“还有事?”
“嗯,”陈星澈点点头,“请个假,不舒服。”
老王想说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他咽了口唾沫,无奈点头,又挥了挥手。陈星澈得到答复,马上消失在了办公室。
傍晚的校园,充盈着融化奶糖混合着栀子花清香的甜而不腻的气息。情侣们躲在楼梯拐角咬着耳朵,眼中满是幸福与希冀。追逐嬉戏的同学窜过掀起一阵风,奔向自由热烈。
尽管已经进入高三,但一诊未到来之前一切大多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越过情侣,躲过飞奔而来的同学,陈星澈回到4班座位,拿起羽毛球包。依夏抬起眸子,正转着笔的白暂手指一顿,签字笔从指尖滑落。
“被休学了?”
他挎起包:“他怎么舍得开除我?请假玩去了。”
依夏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陈星澈冲她笑笑:“放心,明天要回来,别舍不得我!”
一本书旋转着飞来。“滚!”
“好嘞豆子姐!”陈星澈拔腿就跑。
“澈哥,晚上和南中约架来不来?”班级门外一个胖胖的男生探头探脑,险些与他撞个满怀。是D等16班的魏言。
“能来给你发消息……”陈星澈闪身躲开,头也不敢回。
他有着独属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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