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出勤登记上你陆经理怎么一个字儿都没有?你还好意思说别人?街道上信任你,让你同时兼挑三家公方,批准你试调整营业时间的建议,结果呢?你就净给我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主任大娘一甩手里的出勤登记本,扔到陆万年的怀里。
陈建南躲在一旁,看着陆万年吃瘪的模样,心里偷着乐,甭问,一准是店里同仁们告了一状!
“主任,正是因为我兼挑三家,才没有再参与考勤登记,而且我又不是拿三家的工资,我...”陆万年越说越委屈。
说着说着,陆万年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矛头也不冲陈建南了,一瞪桌子后面的金婶,好像明白了过来。
“主任!您可不能听信谗言啊!这分明就是有些人想上位,挑拨我和组织关系!”
金婶才不吃他这一套,直接出声道:“陆经理,主任刚问询的时候,我除了登记簿的事情,可一个字都没多说,你要这么想,我只能说心脏看谁都是黑!”
“主任您瞧瞧,她这是什么态度...”
“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态度先!我看啊,你肩上的担子太重,是该考虑考虑让别的同志替你分担分担了!”
说完也不理陆万年,扭头看向一旁看热闹的陈建南:“陈建南同志!”
“诶!”
“去把宋师傅找回来,就说功徳林的嘉奖状已经发到我们街道了,我今天本来也想着给他送过来,既然他不在,东西我就先拿着,让他回来了去街道办找我。”
“保证完成任务!”
陈建南这时候心里大定,想来主任大娘能向着自己师父这边,跟王英光所长的这一纸“荣誉”也有莫大关系。
不顾一旁陆万年咬牙切齿的模样,陈建南施施然出了小白楼。
这会已然十点多钟了,估计要不了多久,电报大楼十一点的整点钟声就得敲响,一想今天还未办完的事情,陈建南转身直奔盯梢的那人而来。
见陈建南气势汹汹的样子,瘦高个儿还想装作一副不认识的模样,倚在墙上吹起了口哨来。
“是爷们儿就甭装相了,牛爷派你来的?”
“是又怎么样?”瘦高个儿一挺胸膛,拿鼻孔看陈建南。
“转告牛爷,甭动歪心思,我会去找他的。”
陈建南故作高深,一改昨晚的狼狈样,也不等这瘦高个儿回答,直接越过他就往前走。
那瘦高个儿在后面喊了两声,陈建南不但没搭理他,反而越走越快,为啥?他怕还有别的人盯着,再给他堵到胡同里...
等到了大栅栏儿主街上,确定身后没人跟着,陈建南假装从怀里一摸,金丹空间里那份沉寂已久的那份《两用四九城新地图》就被他掏了出来。
找个没人的地方好一通翻找,万幸这地图是折叠的,不用整个摊开来举着那么显眼。
可就这样,陈建南瞅了十分钟,楞是没在地图上找到观音桥!
“爷们儿,瞧新鲜呢!”
一旁有人和他搭话,陈建南收起地图一看,哟,熟人!正是载过他一回的那位人力车夫。
“您请好,我这刚得一四九城地图。”
既然被人看见了,陈建南大大方方的把手里地图册子往那人面前一递。
“咱爷们儿用不上这个,风里来雨里去的,全凭这双腿丈量四九城,脑子里就是一副活地图!”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陈建南,紧忙搭住人力车夫的车把儿:“问您打听个道儿,您劳驾,知道观音桥在哪不?”
“嗐,我就知道你拿着地图一准儿是找不着地方!”
人力车夫一转车头:“怎么着,我送送您?”
陈建南想起那晚上的一块钱,心里多少有些肉疼,嘴上忙不迭的拒绝:“我就是问问道儿。”
人力车夫也没在意会损失这一单,一搅车闸:“观音桥是老名儿,你说的应该是吉市口的观音寺,那地界儿桥都早没啦!”
陈建南也不管这人力车夫了,立马摊开地图,果然,在东关区朝阳门外,找到了车夫所说的“吉市口”。
“这地界最早叫‘鸡市口’,和咱前门外头的‘猪市口’一样,讨个彩头,才一个改作‘吉市口’,一个改作‘珠市口’,去不去爷们儿,熟人,三毛就得!”
陈建南算算路程,比从大栅栏儿去土城沟近了快一半路程,正巧赶上电报大楼的整点钟声传过来,陈建南客气的拒绝了人力车夫再次揽客的提议。
顾文华一大早就出了门,如果没问题的话,这会应该就快回来了。从东关区往大栅栏儿走,除非拐到和平门那个宅子,否则必然经过大栅栏儿主街,陈建南告别人力车夫,找了个视野好的地界,开始“守株待兔”。
这时候陈建南心里不得不感慨一句,“前世”的手机真是个好东西,先不说互联网的各种功能了,单就找人来说,真不是五十年代可以想象的。
等了半个钟头不到,远远的,陈建南就瞅见顾文华和宋大胆了。
和昨天回来的时候陈建南坐在大杠上不同,顾文华骑着,宋大胆在后面扶着后车座的两个大口袋,两人与其说是“骑”回来,不如说是一路扶着自行车走回来的。
陈建南紧忙赶上前给师父师叔搭了把手,换成陈建南推着车在前,顾文华和宋大胆虚扶着麻袋跟在后面。
三人往回走着,陈建南三言两语就把早晨的事情交代了一遍,说完眼巴巴的扭头瞅着顾文华。
“哈哈哈,我就知道,咱老宋福大命大造化大!该着那姓陆的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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