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义庄。
深夜秋雨自屋檐下落,打在地上泛起圆圈涟漪。
仵作手拿工具,借助烛火仔细检查着面前尸体。
这是一名乞丐。
致命伤在胸口位置,骨骼内脏被强劲拳力击碎,心脏更是成了块状,想要拼凑完整难度太大。
“五脏六腑受损严重,骨骼变形碎裂,
手腕伤势为刀锋所划,案发现场并未找到凶器。”
仵作写下初步信息,想了想,又添上自己的见解:
“致命伤导致心脏骤停,血管爆裂,不排除为修者出手,
可将怀疑重点集中在武家、刀家身上。”
仵作虽不是修者,但长年累月地检查尸体,也积累了一定经验。
他习惯写下判断,为衙门提供侦破方向。
做完这些,他转头看向另外一句尸体。
这一具比之前更加残破,身躯尽是贯穿伤。
脖颈位置的血口,狰狞且可怖,仔细看去,还能望见跟血管肉糜缠在一起的骨头。
仵作正要动手,一阵冷风吹来,冷的他直打寒颤。
“今年第一场秋雨都这般冷?”
仵作自顾自嘟囔一声,转身把木窗关合,避免纱质帘帐随风飘舞。
他刚回身,眼前忽地出现一抹白影,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仵作吓得浑身抖动,想也不想,就把手中短刀刺了过去。
“做什么呢。”白纸扇巧妙躲过,皱眉问道:“不是让你检查尸体的时候喊我吗,怎地忘了?”
仵作这才看清来人,面色讷讷收回短刀,挠头道:
“白大人,您说的不是这具尸体吗,我还没开始呢。”
他边说边指向旁边,林白的尸身赫然平躺在桌上。
“别废话了,快些开始吧。”
白纸扇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带上护具跟仵作一同开始查验。
所有伤口均来自刀刃,致命位置在于脖颈,后续身体四肢上的血洞,加剧死亡速度。
仵作带着面罩,瓮声瓮气道:
“白大人,看来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去写文书吧。”
“那您……?”
仵作望着白纸扇,眼中透着疑惑。
让他虽因工作原因,经常跟尸体接触,但深更半夜呆在这里,总归有些心慌。
“我再看看。”
白纸扇不厌其烦,催促仵作快些离开。
直到义庄只剩下自己,他才望向林白尸体,摇头道:
“林少爷,你怎么这么快就死了呢。”
白纸扇跟林白是合作关系。
前者提供衙门内部信息,后者给予钱财重金,双方合作已有月余。
但白纸扇这个人精明,寻常信息泄露出去倒没什么,关键消息半分都不会说。
就拿围剿水妖这件事来看。
白纸扇在第一时间,就从韩越那里得到了信息,可他却为衙门出谋划策,布置好一切,根本没想过告知林白。
这不是原则问题,在白纸扇看来那都是屁。
这是生死问题,如果因为自己,导致整件时间失败,韩煜肯定会察觉衙门有内鬼,从而进行彻查。
孰是孰非,白纸扇清楚的很。
再者说,就算林白死了,只要白纸扇还在衙门一天,就不愁消息卖不出去,有大把的人会跟他合作。
唯一让白纸扇感到惋惜的是,林白这个月的尾金还没给,这让他平白损失了大几百两白银。
白纸扇对着林白尸体,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反正这里也没人,不存在偷听。
“啪嗒。”
火烛落地的声响,让白纸扇的声音一顿。
他扭头看去,放于桌面上的蜡烛不知何时歪斜,火苗正一点一点滴向地面。
“这也没风啊,怎么搞得。”
白纸扇疑惑不已,但还是起身扶稳蜡烛。
下一刻,他皱眉望着手指。
其上布满透明液体,粘稠且拉丝,跟某种野兽唾液似的。
白纸扇忍着恶心甩掉粘液,又在桌子上擦了擦手。
等他再回头时,发现林白的尸体竟然消失不见。
这瞬间,白纸扇想起了在街巷,看见林白睫毛颤动的画面。
难不成……他还没死?!
白纸扇作为医家,本身保命手段并不多,面对诡谲场景自然心底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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