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正在房间中沐浴。

他已经洗了整整两个时辰。

每次出门前,他都会这样,回来后更是会变本加厉清洗身体。

待到心满意足,林白穿戴好全新纯白衣物,推门往府中大堂走去。

他要先给父母请安,随后才会出门宴请宾客。

林白其实心里明白,父亲对于他的教导,还是有所保留。

但这并不碍事。

迟早有一天,林府的一切都会是自己的。

就算熬,他也能把那两个老东西熬死。

“你有那闲工夫,每月宴请那下作长工吃饭,还不如想想怎么扩充家里产业!”

请安时,林振的语气一如既往,冷漠中带着鄙夷。

林母不曾言语,抱着二子画像以泪洗面,仿佛林白根本不存在。

侍奉在一旁的婢女丫鬟垂头屏息,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这种情况每日都会在林府发生,她们是见证者,是亲历者,是同情者……

“父亲教训的是,我会注意的。”

林白拱手躬身,一副谦逊姿态。

在侍女默默地注视下,悄悄露出苦笑,引来芳心怜悯。

请安完毕,林白拜别父母,走在院落当中。

见到仆人面容疲惫,会快步上前询问,并细心为其擦拭肩头灰尘。

氏族大家所持有的姿态,在此刻一展无遗。

仆人诚惶诚恐,面露惊慌,心中止不住泛起暖意,只觉大少爷端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林白微笑颔首,遂又低声鼓励几句,方才走出大门。

马车早已准备妥当,内置洗漱用品,硫磺皂角一应俱全。

林白细细擦拭手中污渍,表情无比认真。

“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装成这样。”

无端烟雾浮现,嘶哑声音从中传出,令人不快。

“我跟你不同。”

林白仔细摩擦指纹缝隙,仿佛那里有众多灰烬。

他表情认真,双目直视不移,嘴巴也不慢:

“别现身出来,这样会弄脏马车,我还要想办法更换。”

“你缺那点钱?”

嘶哑声线无声嘲讽,尽显鄙夷。

“我跟你其实没区别。”

林白丢开白帕,摇头叹息。

嘶哑声线一时没了回复,车厢陷入寂静。

半晌,他才继续开口:“第一次听林家大公子承认,自己是乞丐。”

“你错了,我可以是,也可以不是,但你始终都是。”林白眯着眼,语气恼怒:“既然你求着来合作,那就做好自己的事情,别经常来找我,很脏的!”

“我碰见他了。”

嘶哑声线按捺住怒意,正想继续说,马车忽地一顿。

马夫的声音,透过厚实门板,模糊地传进车厢:

“少爷,徐公子在前面。”

林白怔了怔,调整好表情,看向四周,确认烟雾彻底消失后,方才起身推开车门。

只见药行主管之子徐治平,已在前方等候。

“林大哥!”徐治平表情激动,语气透着亲近:“你这是要去哪,需要小弟想陪吗?”

“跟几个长工相约,在青鱼酒楼吃饭,你……想去吗?”

林白笑容和熙,态度亲近。

徐治平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他贵为管事之子,虽说无法比之林白,可要屈尊与长工相处,也是自降身份。

“真搞不明白,为什么林大哥喜欢如此作贱自己。”

徐治平默默想道,表面却拱手致歉:

“林大哥,真是不凑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林白内心止不住冷笑。

刚才还说要做陪,一听是跟长工相处,便这副模样,怪不得你比不上李梦海!

“无事,治平快去处理要事,我们改日再约。”

林白表情与内心想法截然不同,宽容话语甚至让徐治平略微提起的心情趋于平复。

可对方下一句话,却又让他惊愕。

“只不过这些长工都是药行出类拔萃之人,若是治平以后接管家业,定能用得上啊。”

林白轻飘飘地一句话,让徐治平手足无措。

他转念想到,自己迟早要接管药行,如今跟下人打好关系,以后也能顺利些。

想通这个,徐治平当即露出笑容:

“林大哥,不瞒你说,我那事情什么时候都能办,不如让小弟作陪,跟随你一起赴宴?”

徐治平从未仔细思考,林白为什么会宴请药行长工。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幻想以后。

林白自从接受家中产业之后,对于药行、火行的长工,可谓是关心之至。

时不时就会宴请他们,以美食金钱拉进双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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