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湉起身去养心殿见驾前特去瞧了眼雨蘅。进屋时她已是倚着枕头斜坐起身。
褚湉见她双眼无神,病容憔悴,整个人似是脱了像,眼下乌青,双颊深陷,不禁握了握她瘦的如一把干柴的手。
“你是打心里不愿意好起来。”
她担忧的望着她,不禁想假如一个病人绝了求生的意志,那么就是神佛也不得救。
褚湉从心底里害怕,怕她离开她。
雨蘅不看她也不说话,只是一滴接着一滴的流眼泪。
褚湉心里一紧,忙为她拭了:“斯人已去,但求你想开些,哪怕是为着我,相信长泰也不忍见你如此,你难道忘了他的嘱咐吗?”
雨蘅半晌住了眼泪,呆呆的望着褚湉,有气无力的道:
“我梦见她了……我梦见了额涅……”
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接口,只听雨蘅轻声道:
“可是,我压根儿没梦见过长泰,他这是在怨我呢,怨我不陪着他。”
“别瞎说。”褚湉忍不住打断他:“他要你好好地,你难道都忘了?”
许是见她急了,雨蘅喘着气,强打起一抹笑,道:
“我没忘,我好好的,不然这宫里……剩下你自己可怎么办?”
她说着哽咽了起来,褚湉强打着笑道:“你还要看着我的孩子长大呢,你给他做得百家衣还没做完,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做……”
“你能不能答应我?”
雨蘅轻点了头,她这一答应,让褚湉心里踏实了一分,又亲手喂她服了药,扶她躺下,想着她也倦了,刚要起身,突地被她拉住了手。
褚湉不解得看向她,但见她眼眸闪烁,再不似来前的了无生气。
她紧了紧拉住褚湉手的力气,急切的道:“拜托你件事……”
“好。”
她遂咳了几声方道:
“能不能,帮我找到他,埋在哪儿都行……我不想他死后扔在乱坟岗上……被野狗野猫吃。”
听得这话,褚湉眼泪霎时决堤,稳住声音道:“你放心,我都料理好了。”
雨蘅如释重负般,长长舒了口气,笑容逐渐爬上枯瘦的脸颊,拉着她的手不放:
“谢谢你,倾澜……我还是习惯这样喊你,没得规矩了。”
褚湉极尽温和道:“什么规矩不规矩,宫里这些年,同进同退,荣辱与共,我早把你当做嫡亲的姐妹。”
雨蘅眼神慢慢飘远,似是回想着什么,悠悠道:
“咱们这一路走来,悲欢离合的,好像是把后半辈子的事情都提前过了一般,什么时候……能远离这些,宫里太凶险了,先头是长泰,我再经受不起你出什么事,一定……就当是为了我,保全自己。”
褚湉拼命点头,她用了全身力气说完这番话早已倦乏不堪,说是要歇息,再三催促着褚湉往养心殿去。
看她样子比之前气色稍好些,也想她多多休息,她便答应着出了承乾宫。
褚湉本着孕中不能一味不动弹的原则,便没有传轿辇,而是步行去养心殿。
花苓、谢安侍奉在侧,刚刚进了如意门,便由谢安去请管事太监层层通传上去。
不会儿功夫,却见齐顺过了来,他是皇帝贴身太监,这等传唤的差使向来不由他办,再怎么也是由张德福这掌案的派下之人担任。
褚湉心下不免有些诧异,但还是面上一笑。
齐顺恭恭敬敬请了安,褚湉和颜道:“自打离了养心殿,咱们是不常见了。”
齐顺微微惶恐,称道:“琋主子这是折煞奴才了,可不敢称咱们,规矩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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