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将冯锡范的舰队顺势编入陈永素的主力之中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有了冯锡范的加入,兴华军水师的航行速度大大增加,毕竟他们常年在这里活动,对闽浙地区的水文情况非常了解,而且有上一次进入长江航道的经验,就像是一个合格的向导一般,引导着兴华军舰队飞速前进。
此刻,冯锡范正负手站在船头,身边的副将提醒他说是前方旗舰发出了旗语。冯锡范立刻端起千里镜看去,然后点头道:“这是陈将军下令了,让我们所有人都参与到行船工作中去。那好,本将也没什么好说的,你去把水手长找来,从现在开始,本将就是个水手,服从指挥。”
说完,冯锡范摘下了头盔,又解开了胸前铠甲的系带,然后脱掉铠甲,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他笑着对身边将士道:“呵呵,底层船舱闷热,我看啊,你们都跟我学,光着膀子下去干活,从现在开始,船上所有人三班倒,以最快速度航行。”
甲板上的数十名将士一起抱拳大吼道:“得令!”
舰队在飞速航行,江北地区,无数的军队从南京浮桥渡江,来到了江北,随着军队越来越多,江北各处都是清军扎下的大营,颇有些三国演义中,刘备连营百里的感觉。在北洋新军通过之后,多尔衮也和一帮军将一起过了江。
他回头看了看滔滔江水,还有在雾气中隐约出现的南京城,叹息一声道:“南征本来很顺利,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北归。”
洪承畴安慰道:“皇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气馁,依奴才之见,兴华军一定会进行追赶。”
多尔衮道:“先生何出此言?”
洪承畴道:“接二连三的胜利,让兴华军的士气和高衡的个人威望都达到了顶点,这个时候放弃,奴才以为,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况且我们主动北上,这分明是示弱,难道高衡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跟我们划江而治?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原因,那就是战争的惯性。”
“战争的惯性?愿闻其详。”多尔衮抬头道。
洪承畴道:“所谓战争的惯性,很简单,就是兴华军进入华夏,进入中原,打出的旗号就是反清,复明不复明我们暂且不谈,但他们至少要做到反清,如果到了南京就停止,天下人会怎么想?”
多尔衮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啊!朕明白了,先生说的惯性就是如此。如果他们停下,作为一支域外军队,进入中原,占领半壁江山,就失去了法理。只要我们再推波助澜宣传一下,高衡就变成了窃取大明江山的狼子野心之徒,所以他们不能停止,必须继续跟我们作战,只有彻底消灭我们,他们才能顺利改朝换代,是这个意思吧。”
洪承畴道:“正是如此,所以战争不能停,停下,高衡如何整顿各方势力?依我看,此人反感明廷,绝对不会重新打出明朝的旗帜,那么问题来了,高衡到底要做什么,要不就是独立建国,改朝换代。可是这么做,将郑成功等一干人置于何地?要不就是依然奉明朝为正统,但如果高衡真有这个心,早就打出明军旗号了,所以皇上不用担心,江北会战,一定能进行,只要我们在北部平原击败兴华军,一统华夏的目标依旧能完成。”
洪承畴的话给了多尔衮莫大的信心,这么说自己先前的担心可以说是杞人忧天了,他怕的就是兴华军划江而治,如果依然能在凤阳平原进行决战的话,清军未必没有胜算,而且胜算很大。大不了就是拼消耗,大家就耗着,看谁最后能耗死谁。
不仅如此,多尔衮已经发令进京,通知在京师留守的范文程,让他想尽一切办法搜罗兵力南下,五万人也好,三万人也罢,总之是多多益善,不管满蒙汉还是其他什么兵力,哪怕是让高丽人派兵前来也行,总之一股脑全给他派过来,哪怕是把这些部队都当炮灰来使用,也能把兴华军给耗死。
在多尔衮的打算中,只要他们过了淮河,就再也不受水文条件的限制,北方就是一马平川,清军铁骑畅通无阻,大家就在这里当面锣对面鼓地打一场,决定天下的归属。
多尔衮拍了拍洪承畴的肩膀,似乎是恢复了信心道:“洪先生,你的话很有道理,朕想通了,那好,全军加速,即刻从凤阳府府城渡过淮河,正好,我们还可以去那里补给休整一番。”
洪承畴躬身道:“嗻。”事实上,洪承畴这么说也是因为他自己也没有了退路,作为目前天下最为知名的汉奸,洪承畴已经无法再回到明朝阵营中去了。当年崇祯皇帝给他举办了隆重的葬礼,还给他死后上了那么多谥号,谁承想自己竟然没死,还投降了清朝。这在天下人眼中,已经是不可思议,所以洪承畴知道,他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必须辅佐多尔衮打赢这一仗,一统天下。
多尔衮一挥手,全军继续前进,无数的兵马聚集在长江南北两岸,北岸的清军拔营朝着凤阳府前进,南岸的兵马继续通过浮桥。当然,为了防止后队的汉兵趁机跑路,多尔衮命令济尔哈朗带领本部的满蒙精锐骑兵在南京外围四处巡防,但凡是碰到汉军逃兵,不用审问,就地处决,然后将人头带回来,就在浮桥边堆放成京观,目的就是为了震慑这些不知死活的汉兵。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多尔衮就是告诉这些汉兵,他们已经跟清军深度绑定,谁要是临阵跑路,那就要考虑下自己还能否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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