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宫的的檀香,浓得呛人。
站在朱漆门槛外,洛小苒和陈稷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素闻太皇太后不拜神佛,如今这是……怎么了?
前往滁州时水路顺流而下,自然势如破竹,速度极快。
回程时所用为车马,虽也是快马加鞭,但耗时要比来时多,但也是在春节前回到了京都。
太皇太后似乎一直派人盯着城门,见到他们回来,即刻便宣进宫了。
“两位既然没有请来大儒墨申,婚事怕是要往后延一延。”
客嬷嬷一脸面无表情,虽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看到太皇太后气急攻心,不住咳血的模样,她心中还是忍不住心疼自己主子。
洛小苒:……这么着急把他们找来,就是为了说这一句话?连面都不给见的吗?
“劳烦客嬷嬷回禀太皇太后,民女虽没有请回墨申先生,但却带回他的一幅墨宝。”
“墨申先生说,太皇太后见到此画,便全都明白了。”
客嬷嬷冰封的面庞裂开几条缝,极致的不可思议从裂缝中涌出,她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她深深看了洛小苒一眼,而后转身进到殿内,往日从容的步伐稍显凌乱。
“太皇太后,先生给了洛小苒一幅画,让她带给您。”
锦帐深处传来急促的干咳声,“让他们进来。”
“奴婢先给您梳洗打扮一番,再让他们进来也不迟。”客嬷嬷请示道。
“立刻!”
客嬷嬷浑身抖了抖,不再迟疑,立刻将洛小苒和陈稷请了进来。
“给太皇太后请安。”两人同时道。
进入殿内,檀香的味道更是浓重到没边。
洛小苒正想着哪处应该供着佛龛,只是她还未来得及将殿内扫视一圈,一只枯瘦的手已经从锦帐里伸了出来。
洛小苒十分上道地将画轴放到那只手上,无意间看到太皇太后腕上的伽楠香珠,不由一愣。
这珠串……
“他可有话留给我。”
洛小苒此刻心中百转千回,脑海里回忆着墨申那句“临了临了,希望你能消除执念”的呢喃,而此刻面前是遮掩不住病重事实的太皇太后……
洛小苒再三思量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没有。”
“咳咳咳……”
“太皇太后!”
一旁的客嬷嬷听到动静立刻便要冲进锦帐,却被呵斥住了。
“你们都到外面候着吧!”
待洛小苒、陈稷和客嬷嬷全都退下后,只着一身里衣的太皇太后从锦帐中走了出来。
她的步伐虚浮无力,满头白发披散着,未着脂粉的脸上沟壑纵横。
墨申没来,她还有何心思装扮!
床榻前被她吐出的污血染脏了,她不能再那打开墨申的画,那是对他的不尊重。
所以,尽管已经多日起不来身,她还是强撑身子下了床。
太皇太后小心翼翼地将画轴放到桌上,颤抖着手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还是没有打开。
她坐在铜镜旁,开始为自己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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