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贺子进,怀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短短几年时间,贺子进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眉眼间满是沧桑,怀泽记得他今年也不过才四十岁。

“闻大人,下官有负您所托,秦州城如今十室九空,下官实在无力回天,特向大人请罪。”

怀泽上前一步将他扶起来,“贺大人,这哪里是你的过错,难道你还能抗命不成,快起来,闻某怎能受此大礼。”

两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便直接点入正题,贺子进把提前准备好的书箱打开,从里头取出几本卷宗,怀泽细细读来,也忍不住叹口气。

秦州城如今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要困难得多,青壮年一部分被抓了兵丁,另一部分直接南下逃难去了,没有了青壮年劳动力,再加上上任知州贪污腐败,光各种名目的赋税就有十几种,甚至怀泽有些都没听说过,老幼妇孺辛苦一年,收成都不够交税的,自然也就不再耕种,时日长了,就连这些老幼妇孺也纷纷逃难,才造成了秦州这般荒凉的景象。

怀泽越看越气愤,理清上任知州的罪行,当即挥笔写下弹劾的奏章,命人快马送到京城,不过奏章写完的瞬间,他却异常颓废,就算送出去又如何,以许竟的脾性,一瞧见是怀泽递上来的奏章,怕是会直接丢到一边,哪里还会看里头到底写了什么。

怀泽心里始终空落落的,他把贺子进送来的卷宗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挥笔写下自己将来的施政方向,哪怕情况再难,他都得想办法一点点改善,如果他都放弃了,那秦州的百姓又该指望谁。

甘议在一旁瞧见怀泽这副模样也忍不住怅然,若是太平盛世,以闻大人的资质和手段定能成为一代名臣,只可惜生不逢时,时也,命也。

回到秦州的第一晚,怀泽又是在书房度过,第二日一大早,他就被孙牛叫起来,照例换上官服参加上任仪式。

看着摇摇欲坠的官轿,怀泽长叹口气,干脆放弃轿子,一路走到城门口。

今日城里仅剩的百姓都被吹吹打打的声音吸引,纷纷出门查看,毕竟如今秦州城连青年男子都没几个,哪里还会有喜事,没想到竟然是新任知州的上任仪式。

已经有不少老人认出了怀泽,这个当初带着秦州走向繁荣的知州,步履蹒跚的老人们当即朝着怀泽的方向磕头,嘴里呢喃着,“这下秦州算是有救了。”

回到熟悉的衙门,怀泽第一件事便是和往常一样,让人把那些富丽堂皇的装饰都拆下来,然后当场开始翻旧账,把衙门里素日最嚣张贪腐的几个书吏和衙役治了罪,伴随着百姓的一声声叫好,几个胥吏被打得皮开肉绽,剩下的也都战战兢兢。

“本官的情况想来你们也清楚,以后若是再有敢欺压百姓、贪污银钱的,一旦被本官抓住,这些人便是下场。”

怀泽的语气异常严肃,衙役们也心有余悸,闻怀泽什么情况,虽说是被贬来的,但不远处就有他的大舅子平靖侯,再加上闻家父兄子侄皆为官,在秦州任职时也打下不少基业,但凡在他手下当过差的,都知道这位大人的本事,众人皆点头应是,半句反对的话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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