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点可了不得,有一回尹云飞那着名的幺舅公上门,看到尹云飞门背后的一大桶工业酒精非要捎着走。尹云飞怎么会不知道他想要干嘛,农村人嗜酒成性,想要拿回来兑水每顿都来上一杯过过瘾。
尹云飞每每苦口婆心的劝诫外加科普,工业酒精有甲醛,喝进嘴里眼睛会被烧坏,会成瞎子的。可是这东西怎么抵得过酒瘾发作,尹云飞眼瞅着那桶工业酒精不翼而飞,他好几个舅公都是有这般终日烂醉如泥的酒瘾,他到最后都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弄走的了。
还有就是衣服,尤其是旧衣服,尹云飞的那些家门亲戚有种狂热的嗜好。男式女式都行,似乎在家里都是衣不遮体那种窘迫。
就这愚昧难缠至此,怎不让柳春如避蛇蝎。所以每每尹云飞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柳春都躲了出去。她眼不见心不烦,婚姻里的这些糟心事已经不能打搅她内心的平静了。
所以很多年后,尹仲回忆起来有的时候会觉得老一辈的人是那么不值得。
他们有的为了家庭琐事穷尽一生的精力,有的为了生存而苦苦的挣扎,尹仲有的时候会疑惑他们为什么会生活成那个样子,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仅仅是为了一丝一毫的好处,四处赔笑应酬就是为了什么所谓的一线生机,为何那样的年代人们总是处于单纯与痛苦之中,这让人百思不解。
当有一天尹仲明白那是时代造成的时候,那一代人已经凋零殆尽,她们生活过的痕迹如同早已在风中磨灭一样。
曾经池小唐跟尹仲说过,说他父亲的妹妹原来是省重点中学的语文老师,退休之后不知怎的,连拼音都不会了,需要从头再说,因为不会拼音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了。
尹仲忽然想起儿时曾经跟家人去自贡看过灯会。灯会之名,当然发端于元宵佳节了。
母亲柳春当时形容小尹仲看到汹涌的人潮,那种拥挤那种粗俗与混乱,吓得哇哇大哭,连声说别去别去,她每每笑谈般的讲起,年少的尹仲总是觉得夸张跟羞涩。
时至今日再想起那些往事,觉得恍如隔世一般,那些故事跟讲故事的人早已经翩然而逝,多少年了,尹仲都没有再去计算时间间隔的欲望了。
只是他觉得那些逝去的人并没有消失,他们的影子还埋藏在自己太多的生活细节之中,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过往岁月中人们的所思所想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彻底的理解他们为何会那样的生活。
年少的尹仲一度非常的不理解,为何大人们吵了架,都是女人先跑,然后男人去找,这何必当初呢,找的这么辛苦又为什么偏要让对方生气呢?
这样的生活怎么会有答案呢?
人们总是抱怨生活的诸多苦难,怀疑自己命运多舛是命不好,总之名目繁多,然后活得不快乐。真的只能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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