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簌惊慌回头,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的寺正,齐双偶。

陆少璟诸多手下中最得他心的人。

齐双偶并不止表面上的铁证无私,在花音坊的诸多调查中,齐双偶是陆少璟暗处的一把刀。

大理寺表面清廉正直,可一个偌大的国家,总有些灰色地带试图溢出区域,而齐双偶,就是解决这些的人。

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心里总是有些变态的。

齐双偶的性格十分古怪,他为人淡漠冷清,偏偏对处置囚犯颇感兴趣。

被齐双偶抓住的人,不死也得扒下一层皮,哪怕活着出去了,心理阴影也可以留下一辈子。

外人道,落入齐双偶的手里,就离死不远了。

晚簌眼中没有恐惧,只是懊悔,或许齐双偶早就知道自己跑出去了,身上还被涂了记号,就是为了把她们一网打尽。

弦韫也想明白了,可更值得思考的是,旁人绝不可能知道花音坊的密道。

可紧张的氛围来不及她多加思考,齐双偶带来的人将晚簌和弦韫堵在旒沐河边。

“别挣扎了,不过是群女子,待在闺中好好绣花不好吗?”齐双偶的语气中是对女子的不屑,在他眼里,女子就该在后院中相夫教子了此残生。

在知道花音坊是荣朝据点时他还有些不信,甚至觉得这群女子不过是过家家般胡闹,可当越来越多的南魏机密流传,齐双偶也不得不正视起来这些人。

“抓住她们,留活口。”齐双偶一声令下,那些人越发靠近弦韫和晚簌,步步紧逼。

晚簌来不及想太多,把弦韫一把推下了旒沐河:“快走!”

弦韫识水性,幼时村里的那条小河,她游过无数遍,如今,也成了她的逃生之路。

晚簌扑在最前面的那个巡捕面前,为弦韫争取生机,锋利的刀刃落在晚簌的胳膊上。

莹白的肌肤上涌出汩汩的鲜血,晚簌却像没有感觉一样抢走巡捕的刀刃,胡乱挥舞手中的刀刃。

那个巡捕念着齐双偶说的活捉,又因为小瞧了晚簌,竟然被夺走了武器,反而自己受了伤,顿时气急败坏。

“还不快去抓!一群废物,抓不到唯你们试问。”齐双偶也没想到稳赢的局面还能让人跑了。

旒沐河是檐阳的护城河,四通八达,流水分岔多达十几处,这要是让人跑了再去抓就如同海底捞针。

此刻还在旒沐河中的弦韫利用流水的惯性越走越远,弦韫的双眸赤红,那把刀砍在晚簌手上的那一场景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晚簌娇气的很,一点小痛都要找她拿药,平日破了点皮更是委屈巴巴,那么重的伤落在她身上,还不知道痛成什么样子。

弦韫只能拼尽全力的跑,手中是晚簌最后一刻交给她的,精卫。

檐阳城哪里都是危险的,等等,或许还有一个地方。

姬行疆当初留给她暗卫的地方。

弦韫朝着目的地前去,她不敢停歇,停下一刻,姐妹们就离死更近一步。

那条巷子深邃曲折,若不是当初姬行疆带她走过,她也不知这里面还藏有玄机。

门被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但至少可以藏身,弦韫来不及喘息,第一时间写信给了精卫,在窗户外放飞,精卫越飞越高,飞向麒麟山,带着弦韫满怀的希望和花音坊所有人的生机。

弦韫仔细观察过这个小院子,朴实无华,进了里面,才发现放在案桌上的信和哨子。

是姬行疆留下的。

信中写着哨子可召来暗卫,其余的弦韫一句都没看见。

弦韫有些恍惚,好似那些事情已经是前尘往事,好似她们中间从没产生过那么深刻的交集。

信中的一字一句都没提到那份藏着的爱意,只有留给她的保障证明着他对她的关心。

弦韫淌过旒沐河的水浑身湿透,春寒料峭,丝丝凉意刺入骨髓,绝境中生出的花绽放于这个春日。

姬行疆最后留下的院子也成了她的容身之处,是救命之恩。

若能活着离开南魏,定然……

弦韫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现在说来还太早,如今应当顾好当下。

檐阳城全城戒严,普通百姓出入都十分困难,关键是大理寺也没说发生了什么,花音坊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消费的起的,普通人家还是过好自己的日子。

虽对这道圣旨感到奇怪并且觉得很麻烦,也没想到是和花音坊有关。

而那些进出过花音坊的官员富贾,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内心十分惶恐,唯恐自己和花音坊扯上关系。

偏偏花音坊开了这么多年,有牵连的人不计其数,大理寺也算不过来这么多人,只能先从婴宁她们的嘴里套东西。

而这样的情况对弦韫来说便更加危急,她出不去,只能躲在院子的密室中,不知是不是姬行疆早就猜到了这一刻,在里面准备好了粮食和水源,也够弦韫撑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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