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点苦倒也没什么关系,主要是小色女实在太过烦人。
小色女不但发现了自己的心事,还将其当做“说服”自己的理由,若还是不答应小色女的要求,小色女肯定会以这个理由相要挟。
三宫主到不是怕被人笑话做了所谓的春梦,三宫主只是担心传将出去会让两位姐姐误会,若是那样,别说是缓解两位姐姐的关系了,只怕是连自己与两位姐姐的关系都会变得紧张起来。
三宫主绝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与其被人要挟,任人宰割,倒不如先发制人,反客为主。
三宫主芳颊上的羞意立即退去,摆出鲜少显露的宫主气势,正色道:“你是想用这个来要挟我?”
小色女以为三宫主是慌了,胸有成竹的嘿嘿一笑:“你放心,奶奶不会泄露出去的。”
三宫主道:“我若不把自然经交给你呢?”
小色女笑容倏的一收:“那就不好说了。”
三宫主脸不红心不跳,轻描淡写的扔下一句:“那你只管泄露出去吧。”
小色女看着三宫主向窗边走去,这才发现自己判断错了,原来三宫主不是慌,而是变得镇定了。
小色女暗自诧异:这黄毛丫头不是一直都很好欺负的么,怎么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三宫主望着不远处的芭蕉,提醒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色女回想起三宫主刚才又是满脸通红又是急的直跺脚的样子,不相信会要挟不到三宫主。
要是三宫主真不在乎这件事,又怎会有那么剧烈的反应?
小色女故作得意的笑道:“奶奶在想应该怎样帮你宣传这件事,是说给洛阳城里的说书人听呢,还是说给那些喜欢吟诗作赋的读书人听。”
三宫主道:“你可以上午告诉洛阳城里的说书人,下午告诉喜欢吟诗作赋的读书人,两不耽误。”
小色女看不惯三宫主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一怒,大喝道:“你觉得奶奶不敢吗?奶奶等会就去说,保证一天之内传遍整个洛阳城。奶奶不但会告诉他们你做春梦是什么样子,还会告诉他们你喊出的那个名字,如果奶奶没弄错的话,你喊的那个什么如玉哥哥,应该就是颜如玉吧?”
三宫主心头不禁一阵颤动,面上却强装镇定道:“你只管去说,不过我也要提醒你,只要你出去说了一个字,你这辈子都不要在想得到自然经,而且——”
三宫主缓缓转过身,一字一句的盯着小色女道:“我还会告诉你娘亲。”
一听娘亲二字,小色女不仅顿时呆住,脸色更是变得比雪还白。
小色女连三宫主会告诉娘亲什么都没有去想,所有心绪便已在一瞬间崩毁,口头无意识的重复着三宫主的话:“你会告诉我娘亲?”
三宫主低沉着脸色,步步逼近:“不错,我会告诉她你的所在,让你就算是…”
三宫主没有把话说完。
三宫主本是想着先发制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一说到“你的所在”时,三宫主突然意识到后面的话太过恶毒,于是声音不由的越说越小,直到彻底消失。
小色女目中无人,口无遮拦,横行霸道,为非作歹,甚至是仗势欺人,两面三刀,恩将仇报,阴险狡诈,几乎所有不好的词语都可以用在小色女身上,但小色女偏偏把娘亲看的比什么都重。
这是小色女心上、身上、灵魂上,唯一的一个弱点。
这个弱点已经不能在被提及。
无需听到三宫主没有说出口的话,小色女就已全然崩溃。
小色女一个字都没有说,什么事都不在想,转身就往外走去。
她不但走,还跑。
跑着跑着就飞身掠出了明月厢。
三宫主看着小色女的变化,目光里五味杂陈,直到小色女消失在视线里才喃喃道:“对不起,我并非故意伤害你,我只是不想你把我梦见如玉哥哥的事传出去…”
三宫主就着旁边的椅子坐下,心中思绪难平,不仅是为刚才发生的事感到无奈,亦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感到懊恼。
三宫主一直认为,自己把对梦中人的感情隐藏的很好,不与两位姐姐争,不与两位姐姐抢,更不曾吐露出来,只以单纯兄妹之情示人,不曾想昨夜到现在却连番被人看穿。
如果说小色女只是擅自闯进自己的闺房,误打误撞才得知,那慧姝姐姐和诡计先生能够发现,就属实是自己太大意了。
两位姐姐已因梦中人而反目,可以说是形同水火,自己绝不能再因梦中人而卷入两位姐姐的斗争中去。
三宫主很是不舍得那张留有梦中人笔迹的屏风,但三宫主还是再次传唤寄道姑,吩咐下去了两件事情。
一是让寄道姑查一下小色女的行踪,安排人把苏如是给小色女送过去。
一是让寄道姑重新规划咏月楼的布置,特意叮嘱寄道姑,楼顶的那张屏风不要再留了。
身为明月厢厢主的寄道姑,知道那张屏风的来历,要不有三宫主另含深意的安排,那张并不稀奇的屏风也无法一直保留在咏月楼上。
所以当寄道姑听到三宫主的叮嘱时,眉头不禁一抬,问道:“那应该如何处置?”
三宫主默默行出数步,隔了半饷才道:“烧掉吧。”
寄道姑垂首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三宫主一人。
三宫主仿佛看见那张屏风就在自己眼前燃烧,可等屏风灰飞烟灭之后,梦中人泼墨挥毫的身影竟又重新叠出。
三宫主这才发现,原来喜欢一个人是斩不断、烧不尽、也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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