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栾阳景如何变着花样地解释,或是卖乖讨巧,林婉儿似乎都没兴趣听看。
两人就这么磕磕绊绊又走了会,不觉已至暮色苍茫,黑鸦归林。
他突然一把牵住林婉儿的手,将她带离碎石子铺就的小道,钻入左边一片林子里。
虽暮至,但外头还算天明敞亮,可此时这片杂木林中已是一片昏沉。
林婉儿张眼看去,所见之处皆是一团模糊暗影:“世子要带我去何处?”
“到了便知。”他头也不回。
“又打上哑谜了?”
“亏不了你!”
她之前一直不会防他使什么坏心思,毕竟无论如何,对方都是拿捏不住她的。
但自从察觉到那股颇为熟悉的气息后,就不由在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只是,倒也不至于处处草木皆兵。
一出林子,眼前陡然一亮,能看到前方不远处有道高过头顶的土坡。
他拉着她走至坡前。
林婉儿看到坡面有部分野草被无情踩折,深陷土中,说明这并非什么罕无人迹之处。
“不会又要上去?”
他没回答,只一马当先踩了上去,顺便将她也拽了上来。
坡并不陡,也不算高,不过一刻钟,两人便已站在坡顶。
“往那瞧!”栾阳景得意地指向西边,那双桃花眼中泛着一层橘色的光。
林婉儿转头便看到了这一天最好的美景。
此时垂在山尖上的金乌,像一颗久浸在糖水中,渐溶化的发光蜜橘,将整片天空都染上一片橙黄橘红。
山峦树障皆浇上一层蜜般霞红,天地间的界限从未如此混沌模糊,仿佛一下刻天门将要开启。
“如何?”
“很美!”
“就这些?”
“那不如世子吟首应景的诗?”
“娇娇是认真的?”
“世子才疏学浅?”
栾阳景低低地笑了,还真的认真在脑中搜肠刮肚了一回。
“萧萧远树疏林外,一半秋山带夕阳。可否?”
林婉儿直接摇头。
他又想了想:“烟水茫茫,千里斜阳暮,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这个倒尚可!不过,世子真会喜这种只有闺阁女子,无病呻吟的哀愁曲作?”
“呵,这么快就被识破了!这是我曾在大姐的花签上瞧见的。
她曾喜欢了许久,有段时间常吟诵,我听得脑子都痛了。”
林婉儿不置可否,将视线投向对面山腰处,那座披着一片赤红的道观。
道观看来的确并不大,大概不过三进院落。
此处距离尚有些远,那门楣上匾额所书的字,在光下模糊不清。
“那便是云梦观?”
栾阳景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是!”
“所以这处坡,是云梦观的香客们常来观景的地方?”
“那倒不是。那些香客多是来拜佛问卜的,心有所求,哪有心情观景。
且大部分都晨赶而来,最晚也都在夕阳未坠前便归家去了。
也只有极少数有闲情的,可能会磨蹭着些时辰,到此来瞧一瞧。
能专门拔步来此赏景的,多是慕名学子,或一些游玩子弟。”
“呵!”林婉儿看他一眼:“这地方,世子怕也是从你那些酒肉兄弟那听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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