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书直接在朝堂上把柴侯爷给耻的剥皮剔骨,拎尾巴抖出来尿。
满朝文武连同皇上在内,几乎都被这下流行径震碎三观,观柴侯爷往日为人也算不错,没想到一旦遇到利益关口,对准亲家都这般落井下石,连起码的做人廉耻也不顾。
这场朝议连续追下去的彻查结果就是,柴府虽未被夺爵,却被剥夺半数爵产,十年爵俸优待,柴侯爷教子无方,被革职回家终身赋闲,抓人的柴指挥获罪入狱,柴氏官员后来因渎职受贿等各种原因陆续遭到免职,官场根基种子被拔除十之八九。侯爷再三告饶,拼命保住了靖宇的袭爵资格,最后圣上虽未继续逼柴侯爷从旁支另挑人选过继,改立世子,却明旨柴侯一脉子孙八代不许出仕,连国子监也将靖宇的书席撤了。
此役过后,柴府实力衰到谷底,彻底冷落了下去。柴氏宗亲深恨受侯府连累,家族内讧愈演愈烈。靖宇名声扫地,后来说亲都成了老大难,根本没哪个像样门第敢沾,原本毫无希望的梦姗成了最强也是长期唯一的竞争者,无奈楚夫人打听到梦姗名声太差,坚决不愿意,如此拖拖拉拉五年多,最后楚夫人患病瘫倒,不能自理,才渐渐认了命。
不过柴府所作所为于当下生成的热度,对涂家冤案产生了不少避重就轻的不良效果,何家虽获罪抄家,任公职的男子全部遭到远近不等的流放,但无人为冤案抵命,女眷和小孩只被发往原籍,并允许保留原有财产,保证生活,未受牵连。
所忆之母再三开导所忆,想她坚强活下来,因为王尚书一念之仁,让人都知道所忆还是清白之躯,可所忆终难忍那场戴枷游街之辱,在即将离开京城前,先一步自缢于家中,一了百了。丫鬟琳琅伪证卖主,与被污者所污之罪同,处秋后问斩,所收之赃全部夺回充公。
天麒新锐这些往日一起在国子监上学玩乐的,得知靖宇竟然干出这种事,都深感惊破三观,不过思及往日靖宇对人态度确实不妥,圣人言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一般遇到人家女孩子在场,哪个敢抬头直视,偏靖宇就与众不同,他模样斯斯文文的,却一看到美丽女孩就跟鉴宝似的盯个够,人家姑娘明明吓得脸色不好,却被其理解成是欲语还羞,欲擒故纵,姑娘出现在人前,就认为是送来待价而沽,奇货可居,理他说话的都是图谋他们侯府富贵。又常在一众兄弟面前品评炫耀他阅览过的那些名门闺秀的容貌身姿,穿着举止,指名道姓,甚以为乐。
新杰、天麒、新锐三个跟沉宓从小一起长大,都知沉宓的性格有多直率,受其影响,三人面对女孩总是小心翼翼,连新杰那样喜欢美女,见了姑娘不论如何,都表现的十分谦虚礼貌,丝毫不敢失礼。
靖宇这种看人视角,虽然获得不少公子哥儿的认同,并且在他们中间倍受推崇,但天麒新锐万万不敢苟同,如今想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怪不得人家琼闺秀玉都藏着不能让人瞧见,原来是防着遇到柴靖宇这种斯文败类,二人恍然大悟。
柴何两府之事的热度足足保持了一个月,事无巨细,纷纷被传的遍京皆知。再后来昔日同窗遇到,靖宇极力辩解,说他初心只是为了所忆好,不希望所忆为一腔执念痴迷,误了光景,不想所忆竟是个糊涂人,不明白他的一番良苦用心。
正常人听了都觉得恶心至极,不过靖宇是有侯府要继承的,部分家境衰颓,难守本分之人,依旧与之相契,常常奉承追随,图蹭些酒馔消遣。
那日王尚书在朝堂参了柴侯爷,李尚书下朝回到吏部政务堂后,想起昔日居然动过与柴家联姻的心思,若非雅慕清醒刚烈,那几年死活不肯多看姓柴的一眼,忽然抬手猛甩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被一旁主事看见连忙夺住按下。
此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雅慕都过得十分自在,父母百依百顺,兄嫂嘘寒问暖,吃穿用度一再给挑好的,做新的,全家上下无不将其捧在手心里。
相比雅慕的无忧无虑,雅俗就没那么顺心了,罗萧两家为联姻争得明刀真枪,都不肯松口,对浩瀚而言已成两不能得罪之势,太后为了襄王殿下也在蠢蠢欲动,几欲传张夫人进宫商议赐婚,皇后也派人提过一嘴,说明太子尚未选妃。
通常皇上为宗室成员直接指婚,一般是作为对功臣的赏赐(锦上添花),少数出于巩固稳定的需要(文成公主入藏),正常皇室联姻还是“议”和“选”,即便是皇上也只管自家家务,也不能强嫁强娶,但是得到皇上的支持,成功概率定然大些。
皇上被太后皇后一边说了一趟,便与贵妃提及此事,言道在胞弟和儿子中间不好偏向。贵妃最大的好处就是无为不争,皇上一向爱她的真诚,彼此之间无话不谈。
贵妃闻言笑道:“皇上都这么说,臣妾的弟弟更没希望了,成国公的女儿曾在臣妾娘家闺学待过,与臣妾大伯的天懿还见过,连大伯娘都动了心思呢!”
皇上失笑道:“内弟也有此心,朕更不好偏向!”
贵妃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嘛,既然那女孩如此得人喜爱,想必父母正操着大心,皇上何必把成国公的家事拎到自家烦神,由着他们自己儿女自己忙吧!”
皇上看着爱妃笑意雍容,豁达飞扬,又说了许多好话,最后皇上决定太后、皇后、贵妃三方都不偏,臣子家事更不管。
十五年的荣华富贵该到回报的时候了,雅俗竟完全不能掌握终身大事,她的人生注定只是一步漂亮的棋,处在棋手博弈当中所走的关键一步。
张夫人作为过来人,太清楚爱与不爱的区别,人生漫长,若没有足够的真心与热爱,多少人一辈子都是虚度,所以便以女儿尚未及笄为由,暂时压下不提。
此事虽然内部竞争十分激烈,对外却风平浪静,知情者寥寥无几。
齐夫人解禁后,一直在关心罗府动态,自然比一般人知道的更多,得知这两家许久没争出结果,以为天赐良机,准备让身怀龙种的大女儿趁机求皇上赐婚,把飞飞指给罗世子,李丫头让给萧家,这样四家都好。
淑妃一向受贵妃压制,早就深刻认识到培养家族后续人才的重要性,但是滕府没有儿子,只能依靠女儿,虽然求皇上赐婚颇有难度,可如果妹妹能顺利嫁给罗国公世子,于她便多了一座大靠山,因此决心一试。
淑妃自幼熟读诗词,精琴善舞,自进宫起就深得恩宠,曾被皇上允许行走御书房,侍候笔墨,如果这次将说话技巧设计完善,少说有五成把握。
不过她终究高估了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君臣大于夫妻,何况帝王之爱本就虚无缥缈,天子看事的角度也并非一般人能揣度。上次淑妃出言干涉朝政,已招致皇上不满,决意不再让后妃以分忧解难为由插言干涉政务,这次所提之事,就算皇上有意促成,也难说服嘉泽和罗国公,人家已经相中了李姑娘,虽然皇上当场没表现出来,只吩咐安心养胎,但是君心猜忌一朝生成,此后数月都未再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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