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籴罢豆子,各自把豆袋子耷拉在自行车后座两边,推着车,岀了院,上了大路。

这时候,两个年轻人从路北面走过来,齐声喊:“站住!”二人便站住了,愣愣怔怔地看着他俩。

两个年轻人走到他俩面前。其中的一个人板着脸说:“走!跟俺俩去一趟!”来仕诧异地问:“弄啥去?”另一个年轻人说他们是市场管理委员会的,要问他俩点情况。春光强硬地说:“俺们在市场上籴的豆子!有啥情况要问呀?”来仕心里一咯噔,却笑着说:“中……俺跟你们去!”两个年轻人便在前面走了。来仕推着车跟着他俩。春光也只得推着车去了。

四人去到两间屋外。俩年轻人进了屋,一个坐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另一个站在桌子旁边。春光和来仕扎了车,也进了屋,站在桌子前面。坐着的那人扫春光一眼,然后看着来仕,问:“你们籴豆子,有工商营业执照吗?”来仕谄笑着说:“俺是小百姓,做点小生意,上哪弄那呀!”站着的那个年轻人笑说:“按照规定,做生意得有营业执照!”春光说:“俺老百姓不知有这规定!”坐着的那个年轻人板着脸说:“不知道那是你们的事!我们得照章办事!”说着,对同事说:“你去把粮所的人叫来!”同事便走了。春光问:“叫粮所的人来干啥?”坐着的那个年轻人不搭理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张报纸,看着报纸,打发时间。

一会儿,那个年轻人便和一个拿捅条的人进了屋。春光、来仕一看那个拿捅条的粮所的人竟是被来仕撞倒的那个人,愣一下,不知他来干啥。这时候,坐着的那个年轻人对拿捅条的人说:“我们逮住了两个无证籴豆子的人,要没收他们的豆子,请你们粮所来验收!”春光、来仕方知是咋回事,顿时大惊失色!春光想:这下可屙裤裆里了!他肯定会借机报复而没收豆子的!来仕想:自己也不知咋恁倒霉,偏偏撞的是他、并和他耍了赖!

那人狠狠地瞪来仕和春光一眼,便对坐着的那个年轻人说:“走!我去验一下他们的豆子!”他们三人便走了。春光和来仕哭丧着脸,跟去了!

几个人去到自行车跟前。粮所那人又瞪来仕和春光一眼,把捅条“哧”地攮进了来仕的布袋子里。来仕猛一震,就像被绑的猪挨一刀,等死了!那人抽出来捅条,从捅条筒里倒出来一些豆子,把它扔嘴里嚼几下,然后又从春光布袋子里捅出来一些豆子,又扔嘴里嚼起来,嚼着怒视着来仕和春光!

来仕不由得蹲地上,捧着头,啜泣起来。春光侧身拗头怒视着那人!

那人把豆渣吐出来,看着一个年轻人,说:“这豆子水份大,不合格,粮所不能收!”两个年轻人阴沉着脸,没吭声。那人又瞪来仕和春光一眼,便走了!

春光和来仕这时才缓过来劲!春光长岀口气!来仕抹一把泪,站起来,正要给那俩人掏烟,那俩人转身往屋里走了。其中的一个年轻人说:“你俩进屋!”春光和来仕便跟去了。

四人进了屋,坐、站原位。来仕赶忙掏出来烟,哈着腰,笑容可掬地把烟敬给坐着的那个年轻人。那人伸手拒着烟,冷冰冰地说:“不吸!”来仕说:“烟酒不分家!吸根烟能染坏你的肠子呀!”那人接了烟,把它扔在桌子上。来仕又给另一个年轻人敬上烟。那人把烟别在耳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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