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雪势在逐渐减弱。
这几日雍畿城的天气变得愈发的冷了,说是滴水成冰也不为过,在外多待上一会儿冻得说不出话来,街上匆匆来去的行人也变少了。
薛明月活了这么多年,平生还是第二次遇到这般冷的时候。
她站在窗棂前望着霜白的天地,呵了口气,眼底藏着几分担忧,虽说她早对如今的情况有所准备,却也没想到寒潮竟是这般来势汹汹。
恍惚间,她竟有些想不起来上辈子这个冬天是怎么过去的。
“小姐,外头天寒地冻的,您还是回屋吧。”
流云忍不住低声提醒道。
薛明月回神,嗯了声,转身回到屋里坐到小炉子的跟前。
流杏蹲在旁边用长的汤匙小心地搅和着陶罐里的牛乳茶,待香甜的气味逐渐散发出来后,动作熟练地舀了几勺糖放入罐内,又搅了起来。
过了片刻,薛明月就收到了一碗牛乳茶。
主仆三人各捧着碗热乎乎的饮子,围着红泥小炉,脸也被烤的红扑扑的。
滚烫的牛乳饮子驱散了薛明月身上刚沾染上的寒气,她舒适地眯起了眼睛,但一想到寒潮带来的后果,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天实在太冷了,也不知道贫寒之家要怎么过。”
“这两日外面可有什么消息?”
叹完气,薛明月很快就又打起精神来问了声。
自那日与谢琅吵完架后,她能感觉到暮青院里盯着她的人似乎都撤走了,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她无论去哪儿都没有仆从跟在后面。
可喜可贺,谢琅似乎真的有所改变了。
流云和流杏,一个主内,一个主外。
两人都在暗中确认过,盯梢的人确实少了。
是以外出打探消息的流杏行动更加方便自如,每日都会抽出一两个时辰出去替她办事,听到这话连忙道:“没有,二哥说大家这会儿谈论最多的就是朝廷对草原蛮族的态度。”
“据说朝堂上,主和派和主战派吵的昏天黑地的。”
流杏想不明白,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怎么还有人说什么以和为贵,她挠了挠头,道:“不过他们到现在也没吵出结果来,反而是将使臣直接搁在旁边了。”
薛明月捧着碗,低头抿了一小口。
这倒是和上辈子没什么差别,她心里想着,这一世草原犯边提早了,但朝廷的处置应当是差不多的,有谢琅在,总归不会出很大的差错。
但借粮借出这副架势,大晋自然不可能太快就做出决定。
怎么也得开开心心过个年才是。
说到这儿她忽然愣了愣,想起来什么似的,抬眸看向两人,眨了眨眼问道:“今个儿是什么日子?”
不怪她没印象,实在是天冷的太离谱了。
她根本没办法判断是什么日子。
流云笑道:“小姐,今个儿是腊八,早上您不是才吃过腊八粥?”
薛明月微微顿住,脸色不由得有些赧然。
她扶额,小声为自己辩解:“我还以为是老李又搞出什么新花样来了呢,谁让他这些日子天天都在做各种粥,一时都没想起来。”
流杏捂嘴偷笑。
“还不是小姐上回当着他的面说他做的百合粥不如老先生府上的厨子,他可不就是攒着劲要比一比嘛,他的气性大着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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