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结束,冼耀文出了停棺间,稍等片刻,李月如跟了上来。
冼耀文凑到李月如耳边轻声说道:“晚一点你去找一下这里的主事,跟他说福利酒店会长期赞助这里的老人一口棺材、一桌酒席,辛苦了一辈子,走的时候不能悄无声息,总得有人热闹热闹。”
“棺材是不是算了,酒席有数,棺材没个数的。”
“都已经沦落到义庄等死,还能有多高的要求,一口薄棺就好了。哦,对了,酒席的钱也可以抠一抠,抠出一对孝子贤孙。
平时有时间,你多来硕莪巷转转,善事要做,报纸也要上,报社那边的关系走一走,人情做扎实,刺头事先磨平,别让他们跳出来乱写。”
李月如迟疑了一会,说道:“香港、羊城有些人知道我的名字,登在报纸上不好,我打算改个名字。”
“名字想好了?”
“超琼。”
“李超琼?”冼耀文咀嚼片刻,说道:“你起这个名字是不是知道金鸡湖李公堤的典故?”
“恰好知道。”
“李超琼这个名字挺好,将来你可以出钱修一座李婆桥,我要是活得够久,给你修一座李婆庙,抬你上神位,享万民香火,再为你出书立传,让民间口口相传李婆顾怜百姓的故事。”
李月如给了冼耀文一个白眼,“不要胡说。”
冼耀文未回应,拉着李月如走出义庄,立于一死角。
“蓝家人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娥娘的阿妈在星洲,有一个弟弟在柔佛,我没敢告诉她阿妈,托人带了口信给她弟弟。”
“其他兄弟姐妹呢?”
“天南海北,通知到也来不及过来,还是等她弟弟做决定。”
“也是。”冼耀文颔了颔首,“天气这么热,要抓紧时间下葬,等不了。”
“有佘爷家人的消息吗?”
“应该快了。”
“佘爷最大的孩子几岁?”李月如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好像十六……”冼耀文拿出打火机给李月如点火,“去年十六,今年应该是十七。”
“十七。”李月如吸了一口烟,沉默片刻,道:“还不顶事吧?”
“没见过,说不好。”冼耀文拿出半截头点上,“昨天一零八的陈海明找过我,他想接佘爷的股份。”
李月如闻言一愣,“一零八?”
“嗯。”
“你答应了?”
“如果所料不差,陈海明后面的人是约翰·凯恩,助理警司,他跟我一样是个半唐番,英国种,在新加坡长大,他的根应该在新加坡。”
“这么说,他会一步步往上升?”
“应该。”
“陈海明?”李月如问道。
“应该。”冼耀文颔了颔首,“月如姐,不,超琼姐,西方的企业里有一个职务叫公关,职责是通过各种手段提升企业自身的形象和声誉,包括和报社、政府、公众等各方建立良好的关系。
你要做的事很多就属于公关的职责范畴,等酒店开始营业,你对外的职务头衔是福利酒店副董事长兼执行总裁,酒店一切事务由你全权负责,所有员工都是你的手下。”
李月如轻笑道:“执行总裁和蒋总裁那个总裁一样吗?”
“不一样。”冼耀文摆摆手,“那个总裁只是一个虚衔,手下尽是一帮听宣不听调的家伙,你这个执行总裁,上面只有一个婆婆,董事会。
董事会不会管你如何管理酒店,只会伸手向你要利润,只要你能每年交出合理的利润,你怎么用人、做事,董事会不会多嘴。
你可以把董事会理解为寄生虫,只要喂饱它,就不用去理会。”
李月如嗤笑道:“董事会不就三个股东吗?”
“现在是三个,将来未必,随着酒店的不断发展,我们肯定要吸纳其他股东,董事会日渐庞大是一定的,执行总裁的位子会越来越难坐。”
李月如轻轻点头,表示明白。
“说回公关,赌客就是顾客,我们需要维护好和他们的关系,出面维护的人就是公关,确切地说,是女公关。女公关不仅要维护好老客户,还要开发新客户,她们是酒店的前线销售员。”
冼耀文吸一口雪茄,继续不疾不徐道:“她们的职业素养要求很高,我把她们称为人性猎人,她们每一个人都要从芸芸众生中精挑细选。”
冼耀文撩起李月如的秀发,“从发丝的弧度、长度,到声线的频率,就是指声音的高低,柔和或厚实,甜美或知性,每一个细节,必须是最能诱惑男人的标准。
女公关需要经过层层筛选,皮肤的细腻度,要相当于婴儿肌肤的触感;腿长和身高的比例必须严格控制在0.618左右,这是美学上的最佳分割方式,有人叫它神圣比例,也有人叫它神圣分割,我叫它选妃法。”
[黄金分割的说法1953年才提出]
李月如莞尔一笑。
“胸腰臀三围必须形成,34英寸、24英寸、36英寸的完美沙漏。”冼耀文往李月如的胸部瞄了一眼,“超琼姐,你的胸再使劲吹两口气,就是我说的标准。”
李月如睨了冼耀文一眼。
冼耀文呵呵一笑,接着说道:“声音的筛选也很重要,声波频率需要稳定在220赫兹至225赫兹。女人的声音在这个区间,最能刺激男人的呵护欲望。
经过筛选,女公关的候选人还不能立马上岗,她们需要经过长达半年的训练,她们需要对着镜子调整自己脸部的表情,眼睛睁开的大小,瞳孔扩张的大小,嘴角上扬的弧度,说话时睫毛震动的频率,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要经过训练调整,以呈现最完美的形态。”
李月如好奇地问道:“最完美的状态是怎么样的?”
冼耀文摆摆手,“不要着急问,听到后面你就会明白。”
李月如闭口不言,竖起耳朵听。(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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