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渡性格兀傲孤高,闻听此言,冷冷说道:“存心闹事的蝇营狗苟之徒不知凡几,不过是自寻死路,本事不济,又怨得了谁?”

吕晴雪听他言语嘲讽先师、先师姑,倏然站起,按剑冷冷道:“好个口出不逊的老和尚,你辱及先师、先师姑,待我与尔一决生死!”

杯渡闻言大怒,在萧瑾裕手上没讨到好,已是折了面子,现今吕晴雪竟也敢向他挑战,端的是小视于他!

登时起身冷冷道:“便是叶章阳、晏荏香活着,贫僧也不曾放在眼里,待贫僧称量称量你的黄陵绝学。”

萧瑾裕晓得吕晴雪不是杯渡的对手,起身笑道:“吕师姐不必动怒,有一事我们尚没问清,少林寺的方丈究竟是怀济上师,还是杯渡禅师?”

杯渡捻了捻佛珠,道:“本寺方丈是怀济师侄。”

萧瑾裕笑了笑,道:“萧某以为杯渡禅师是少林方丈呢,看来是萧某错了。”

此言绵里藏针,杯渡登时懂得,须发皆白的他脸涨得通红,萧瑾裕嘲讽他擅自出头,置方丈于何地,杯渡气急,想要开口反驳,却又不知如何反驳。

怀济笑道:“萧掌门初出江湖,有些事自然不甚清楚。杯渡师叔是本寺前任方丈,对江湖事见多识广,贫僧虽是现任方丈,有些事还是要找师叔请教的。”

杯渡闻听此言,脸色稍霁,随即坐下。

萧瑾裕心中一晒,暗念怀济话中有话,暗指他年轻气盛,不懂人情世故,本来没他的事,非要横插一脚,到少林寺里找麻烦。

萧瑾裕见怀济总是一脸笑意,看不出心中所想,可见其城府很深,比起杯渡禅师难对付多了。

萧瑾裕笑道:“在下确实出道不久,但也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叶、晏二位前辈死于贵寺,贵寺若不给个说法,恐怕江湖上人心不服。”

怀济方欲回答,却见知客僧来报:“方丈,灵山派、燕山派、海河帮、追魂帮等一干江湖群豪上山造访。”

怀济脸上的笑容登时收敛,本以为今天只有黄陵、华山两派到来,便是寺内僧众亦可抗衡,青城四子到来,是来当说客的,不会直接下场。

有青城四子在场,黄陵、华山两派亦会有所收敛,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哪知这些绿林草莽的人物竟来浑水摸鱼,是敌是友虽尚未可知,想来也不是给他们助拳的。

怀济冷冷道:“大开寺门,不必拦着。”

不大会儿,喧嚣之声愈来愈近,兵器碰撞之声更是刺耳,弹指间一群江湖豪客涌了进来,差点将少林寺山门门槛给踩断。

有的江湖人散漫惯了,竟施展轻功跃墙而入,一时间有不少人有样学样,登时墙上花样百出,好似有意比较轻功那般,寺内众僧皆感忿怒不已。

但见自家方丈安然端坐,视若无睹,也只得强压怒火,怒视这群不告而来的江湖草莽。

青城四子相视一眼,均感今天之事恐怕难以善了,居中调停亦是困难重重。

当日在来福客栈中吃酒的七个帮派居然一时齐至,无一爽约,并还邀约了不少帮手。

少林寺“天下武功出少林”的名声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数十年来更是与不少江湖人起了过节,平日忌惮少林武僧威名,不曾上少林寺讨个说法。

一听黄陵、华山两派联袂上少林,哪有不来趟浑水的,再加上江湖人向来爱看热闹,是以来了数百人之多。

天王殿前的甬道上,甬道两旁的碑林中,都黑压压挤满了人,只在天王殿前留了一个两丈六尺余见方的场子,明显是为打架较技所设。

铁剑堡、金龙帮等门派首领纷纷对萧瑾裕施礼问好,并大声介绍自己邀约来的好友,显然是唯萧瑾裕马首是瞻,萧瑾裕虽知他们各怀鬼胎,也不得不回礼敷衍两句。

怀济、杯渡等僧众均疑心大起,见此情景,都觉得萧瑾裕事先与这群人约好了,见这群人对其甚为恭敬,又想起江湖传闻,萧瑾裕是茅山韦崇珣的记名弟子。

怀济和杯渡上华山见礼时,又遇见韦崇珣父女亲至华山贺礼,是以不再怀疑韦崇珣与萧瑾裕的师徒关系。

近些日子,上清派初出江湖,便收罗各地人才。顺从之人收为己用,逆反之人剪除殆尽。

上清派传承久远,实力雄厚,李唐皇室对其很是倚重,泰半小门小派惮于威势,又追名逐利,附骥攀鳞,纷纷投靠上清派。

是以怀济、杯渡等人怀疑萧瑾裕假借黄陵派之名,实是替上清派办事,意欲将少林寺从江湖中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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