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这才战战兢兢地说完了后半句。

“他们还,还拽断了那尸体的手……”

“什么?”

砰的一声,江临月掀被而起,手砸到床板上,疼得要命。

可她根本顾不上那个,胸口起伏不停,直喘气。

红玉慌了:“主子息怒啊!”

“他们怎么能——怎么敢——”

江临月放弃了说话,捂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抬头望向了窗外的月亮。

娘,您若看到江成斌如此荒唐,百年之后见到他,您会原谅吗?

她苦笑起来。

忽然又想,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前世她在王府惨死的时候,江家还未落魄,江成斌只是觉得她丢脸,根本没去送葬。

可这次她不是自尽,是被刺客暗害,他竟然做得更过分了。

对于他们而言,那就是她本人,而不是随便一具尸体啊!

“我也是娘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断了臂,也算是死无全尸的一种。”江临月苦笑起来。笑着笑着,眼底流了泪。

红玉心疼地看着她。

“主子,他们那一家子已经没救了,不值当让您伤心的。”

江临月从红玉手中接过帕子,擦了擦眼泪:“说好不生气的……算了,后来呢?”

后来……

王佩茹见到尸体手臂在地上,吓得脸都白了。

“老爷,您怎么力气这么大!”

江成斌不耐烦地快速从尸体身上捋着首饰,眼底血丝密布:“叫什么叫?家里成了这个样子,不都是因为你做的好事吗?这是我的女儿,她身上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生前不管不顾,死后也该为家里做点贡献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可是,可是,今日是头七啊,若是她夜里回来找我们——”

“怕什么,要找也是找我——哎,你们干什么,放开!救命啊!”

原风拽过江成斌的胳膊,把他整个人头朝下掼在地上。

紧接着就小心翼翼地捧起“江临月”的手臂,放回了棺材,重新盖上棺盖。

江成斌疼得眼冒金星,微微眯起眼睛,只见原风转过头来,居高临下道:“在外听说你们这对好父母对成王侧妃的遗体大不敬,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们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啊!把他们扭送官府!”

“侧妃?”江成斌先是一喜,没料到死后的江临月已经被萧南夜封妃了。

这侧妃在皇家玉牒上,和无名无姓的普通侍妾可不一样啊。若要下葬,那也是有一定规制的,他刚拿的这些首饰恐怕都不便宜——江家岂不是发了?

可一听到他说“送官府”,江成斌就瞬间慌了。

他忍着脑门的闷痛,连忙扑到原风腿边,抱着哀求起来。

“不要啊,兵差老爷,我们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你们刚才说的种种早都被这里的人听到了,起开!”原风满眼厌憎,狠狠踹了他一脚。

几个侍卫把他和王佩茹架了起来,夫妇俩一阵呲牙咧嘴,腋下被掐得疼。

眼见原风就要伸出手来把他们刚刚踹在怀里的珠宝尽数掏出来,王佩茹也慌了。

“慢着,大人,做人都要留三分薄面,您看在我们都是一家人的份上,能不能别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瞧见原风送了他们一个恐怖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拿刀捅上来的眼神,王佩茹连忙换了口风,笑道:“哎呀,您莫要生气,实在是咱们家现在已经穷到连一点米粮都吃不起了,您看我这身衣裳都是旧的,新的全卖了……若是临月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也不愿看着江家就这么落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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