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得对,这样的确是保护了她,”安白竹赞许地说道,“想必经历了今日这么一遭,坊主也不会贸然行动了。”她的眼神有些深邃,“但你也不能掉以轻心,我总感觉观云坊的人还会再度出现的。”

贺允凡重重点头,“我会注意的。”

“你背上那把剑......可否让我看看?”

贺允凡将残阳剑取下,掀开遮盖的麻布,递给安白竹,“它很危险,安伯母请慎重。”

安白竹接过残阳剑,仔细观摩了一遍,心中暗暗惊讶。

在烛光的照耀下,残阳剑通体呈现赤红色,隐隐泛着火焰般的光芒。安若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剑柄,剑柄上镶嵌的红色玉珠立刻散发出一股灼热之感,吓得她连忙收回了手。

安白竹将剑还给贺允凡,轻声问道:“你为何会被月隐神教追杀?”

“讲道理,我也说不清楚......”贺允凡挠挠脸颊,说道,“这也许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吧。”

“那这剑的来源......”

“我也不知道,我师父留给我的,我根本弄不懂,只敢把它当最宝贵的东西。”

“既然如此,我便不问了。”安白竹微笑着看着他,目光里带着鼓励的意味。

贺允凡看到她的笑容,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咧嘴一笑,“嗯。”

“下次少喝点酒。”安白竹突兀地冒出一句。

贺允凡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他有些窘迫,讷讷说道:“我......只是喝了两杯而已......”

“哦”安白竹挑眉。

“我真的只是喝了两杯而已......”贺允凡急切地说道,“安伯母......”

“好了好了,我信你就是了。”安白竹摆摆手,转移话题道,“快睡觉去吧——可别再醉醺醺得倒在大门口就睡咯。会着凉的。”

“遵命,伯母。”

贺允凡听从了她的吩咐,将被褥铺在灶头旁,烧尽的灰还有些余温,这夜总不至于太凉。安白竹带着安若进了堂屋。贺允凡睡不着,他借着烛光仔细打量起屋子来。其实家很小,除了厨房就是一间卧房,房顶有些许漏光,墙壁也有裂缝。

他躺在被褥上翻了几圈,突然坐起来,打开门,依旧坐到了门沿上。望着漆黑的夜空,陷入沉思。

他的记忆依旧模糊,关于父亲母亲的记忆他什么也不记得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为何会被月隐神教追杀?这个问题问倒他了。

他只知道,四岁那年父亲去世,是师父一个人将他养到了十七岁。师父总是对自己说,父亲是一个大英雄,为了拯救天下苍生而牺牲,他为他骄傲。

可惜父亲不是个英雄,而是个魔教中人。贺允凡想着想着,忍不住眼角流下了泪水。

不知怎么的,他的心里竟涌起一丝恨意。

他恨月隐神教,恨那些杀害师父的人。师父明明藏在山上多年没得罪过人,明明是无辜的,凭什么那些人却非要赶尽杀绝?他恨那群人,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他更恨自己,为什么要下山招惹坏人的目光?如果听了师父的话,相安无事的呆在山上,是不是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贺允凡抹干净脸上的泪痕,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他不能哭泣,这样只会让安白竹担忧、让安若害怕、让师父在天上失望。

“哎,想知道见空那个小和尚现在怎么样了?”贺允凡喃喃道,突然嗤笑一声,“他啊,现在肯定躲在少林寺的不知道什么角落里偷喝酒呢。”

随即,第二个出现在贺允凡脑海里的便是阿柳的模样。她总是穿着一件素雅的衣服,梳着单螺髻,耳朵上戴着一串银铃铛,脸庞瘦削,皮肤雪白,笑起来时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贺允凡想到她笑的时候,脑海里浮现出那一夜他抱着她的场景。虽然那一晚,他喝了些酒,有些记不清了,但是他永远忘不了那种令他窒息的温暖与美好。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苦笑一声,自嘲道:“你怎么老是惦记着她呀,她是观云坊的少主,现在肯定没事了。”

贺允凡在院子里待了很久,直到天际渐白,他才返身进屋,钻进灶头旁的被褥睡觉。

作者题外话】:门沿仿佛是一个避风港,他每夜都会坐在此处沉思,思考过去、思考未来。但未来又会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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