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投下的阴影成倍地向四周扩散着,白色的候船厅像被蒙上了一层灰纱,周遭的景象也迅速地暗了下来。
船身维持着高速降落的姿态,光是看着仿佛就能听到破风的声音。
只见它落到了候船大厅的后方,任凭理查德脚尖踮得再起劲,也再难看清船靠岸的样子了。
砰——
跳板砸在了悬崖边上,地面为之震颤,人群瞬间噤了声。
片刻过后,是前所未有的嘈杂。
人们狂热地地大喊着,争先恐后地朝某个从船上下来的人围了上去。
那人的身影很快就被骑士们严严实实地围在其中,理查德无法见其全貌,只在铁甲与铁甲移动的缝隙之间窥见了一缕耀眼的金发。
人们的热情没有因为骑士的阻拦而退减,不少人依旧试图突破这铁壁。
突然,骑士们齐齐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人走到边上捡起了什么。
理查德将虚握成拳的双手当做望远镜,放在眼前,透过那小小的洞孔往那名骑士看去。
那样被骑士捡起的东西有几分熟悉,颜色的分布倒像是方才那位青年手里的画。
骑士回过身毕恭毕敬地将它递给了中间人。
这个塔洛·塔尔斯当真是罕见,贵族老爷们什么时候当街收过平民的礼物了,理查德暗暗称奇。
经此一事,人们不再蜂拥而上,而是自动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为骑士们腾出了空位,目送着他们将塔洛送上马车。
随着车夫鞭子一甩,马儿发出一声长嘶,华贵的马车伴着马蹄声在大道上渐行渐远。
见护送塔洛的马车扬长而去,众人也四散着从候船厅离开。
理查德这才注意到,前来围观塔洛的不仅有帝都的平民百姓,也不乏奇装异服的老人和穿着繁琐华丽的贵族。
……
老亨利在前面走着,他的脚步放慢了些,失了来时的气势。
他不停地嚅动着嘴唇,咬牙切齿的咒骂从他的唇缝中溢出,说到激动之时,小幅度地晃了晃紧握的双拳。
理查德放慢了跟随的脚步,默默地拉开了自己和师父的距离。
顺着马车离开的大道走上一段,往左拐,街道就变了。
两旁房屋林立,窗户大多是透明的,里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有新鲜出炉的面包、有药品、也有精致的衣服鞋袜。
跟着老亨利七弯八拐地穿梭着,道路变得阴暗曲折起来,街上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脚下是没有铺砖的沙石小路,凹凸不平,满是尘土。
尘土随着老亨利的走动扬起,落了些在后面跟着的理查德的鞋面上,为这破旧的靴子又蒙了层灰。
继续往前,路面徒然变得开阔起来,圣乔治剧场就在旁边。
路上的行人耷拉下肩膀,拖慢了脚步,无精打采地走着,他们大都穿得和理查德一样单薄。极少有像老亨利一样身披大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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