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忆起从前,一时间面色变暖,心底那股怒气也陡然消失。

曹儒瞧着,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皇帝回过神来,他下旨让二皇子去看守皇陵三个月,也好让那孩子静静心。

曹儒听着皇帝的旨意,一时说不清什么滋味,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终究不是那么一回事!

皇帝一连下了三道旨意,一道送往了武德殿给二皇子。

另外两道送往了刑部大牢。

一个给了礼部左侍郎柯江,一个给了池秉文和其他大臣。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礼部左侍郎柯江,泄露考题,亵渎科举,罪无可赦,皇恩浩荡,特赦其死罪,今贬为庶人,没收家产,其子女三代之内不能科举,以儆效尤。’

尖细的声音在幽暗的大牢里响起,那声音似是猛兽吞噬着柯江,他惨白了一张脸,跪在地上的身子发抖,眼底满是灰败。

胡忠全收起圣旨,压着嗓子说道:“柯江接旨吧!”

闻言柯江回过神来,他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一字一句道:“草民接旨。”随后捧着圣旨无声地大笑,那笑容有些诡异,看上去好似疯了。

胡忠全又拿着另一道圣旨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礼部尚书池秉文,因失察而铸下大错,酿成大祸,朕心悲伤,念爱卿曾劳苦功高,特罚俸三年,其余会试监考官罚俸一年,望诸卿以此为戒,钦此——’

“臣谢主隆恩——”

时隔多日,池瑾言出了刑部大牢,刺目的阳光照在他身上,驱走了他一身的冷意。

他看着前方不远处有两辆马车,很是熟悉。长风眼尖地看到少爷,迅速跑过来,行礼道:“老爷,公子,夫人和二小姐在马车上等你们,温少爷也来了。”

池秉文点点头,朝着马车走去。

程慧耐不住性子下了马车,看到儿子的身影缓缓出现,眼眶顿时一红,无声地啜泣。

池秉文见夫人这般模样,软下心肠,伸手揽过夫人的肩,道:“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

池锦璐看了看父亲,又瞧了瞧二弟,心总算是踏实下来,这几日府上没了顶梁柱,下人们也很不安分,偏偏母亲因为太过忧虑而生了病,根本无心管教下人,她一面担忧父亲和二弟,一面又要与三妹周旋,整个人瘦了一圈。

现在她总算能松口气。

温墨走过来,他看着好友憔悴的模样心底很是愧疚,这些日子他只是催着父亲调查,丝毫帮不上忙,只能干着急等着,觉着自己像个废物,一时之间竟有些不敢开口。

池瑾言瞧着温墨的脸色,便猜到他心中所想,这份赤诚之心最是难得,他道:“你来看我,怎么两手空空?”

听着好友的打趣,温墨一时间心头被愧疚淹没,他眼底隐隐有些泪意,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池瑾言拍了拍温墨的肩膀,“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温墨带着一丝哽咽:“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池瑾言眼底划过一抹暖意,他认真又缓慢道:“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你不必自责,我相信你若是有能力,定不会推卸帮忙,我若是怨怪你没有帮我,岂不是不明是非?不讲道理?温墨,你觉着我池瑾言是那样的人吗?”

温墨立马摇了摇头。

皇帝下的三道旨意,只有柯江那道圣旨传了出去,并且在有心人的帮助下,短短一日之内,传遍整个京城。

百姓们顿时炸开了锅。

“天哪,考官竟然贩卖考题!真是吃了黑心肝,丧良心呐!”

“可不是,我就说我那侄子怎么落了榜,就是叫这些黑心肝害的!我那侄子乡试考的可好哩,他夫子说他肯定能考过会试的,你瞧瞧,这狗官可害苦了人!”

“陛下真是仁慈,要我说,就该将那些黑心肝的满门抄斩!”

“你们说,这会试就这样了?还能重考吗?”

……

京城的百姓们议论纷纷,池瑾言也派人注意着京城的风向,暗地里让人跟着柯江一家,他总是忘不掉在刑部的那一幕。

自从池瑾言父子二人回府,程慧的病就好了,她将这些日子心思不纯的下人发卖出去,一时间府里下人噤若寒蝉。

老夫人这些日子缠绵病榻,亲眼看到儿子平安无事,孙子也顺利回来,像是有了精气神,身子一日好过一日。

这日,长风一脸难看地跑进麒麟院,他按着礼数向主子行礼,道:“少爷,出事了,今早突然有人说道,会试泄露考题一事幕后主使是二皇子,皇帝包庇二皇子不愿惩罚,百姓们有些情绪激动,但还算能控制,最可怕的是奴才早上派人在北街听到有人议论,眼下西城,东城,北城消息迅速蔓延,速度快的令人可怕。”

他抬眼悄悄打量了一眼公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声音不自觉变低:“少爷,刚刚得到消息,柯江那一家人,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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