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睡了凌禹诺,白芨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揉着胳膊准备去露天阳台躺一会儿,顺便看看夜景星星月亮陶冶一下情操,带大小孩和小小孩玩了一天有点儿力不从心了。

他刚关了门转过身,眼睛余光瞥到凌恒踏上最后一步台阶,他停下脚步探头望,双眼立刻定在了凌恒手中拎着的红酒瓶和高脚杯上,胳膊间还夹杂一个文件袋。

“诺诺睡了?”凌恒说完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手怎么了?”

“真别说,小家伙还挺沉,以前我也没怎么抱过小孩,有点不习惯。”白芨低笑一声扭了扭胳膊,“估计是玩累了,躺下就秒睡,故事书都还没来得及翻开呢。”

说来也奇怪,小丫头好像特别黏他,出门在外就喜欢让他抱。吃过午饭筷子刚放下,小孩就迫不及待地要去玩了,从动物园到游乐园,精力充沛一刻也不停歇,得亏她年纪小,游乐园的大型项目玩不了,不然垮下的绝对是他。

结果到最后玩得最疯狂的反而是,号称吃过饭就回去做题的嵇岳峰和陆岫,这会儿正悲剧着呢,让管家吩咐厨房煮了一壶咖啡,躲在书房里开启了熬夜写作业副本。

凌恒笑了笑,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专注,声音带了些柔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大哥大嫂过世后,我忙于公司的事,根本没时间带她出去玩,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很少。”

说完他顿了顿道:“所以,谢谢你。”

白芨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他屈指擦过鼻尖别过脸去,过往他和不少小孩拍过戏,但凌禹诺无疑是相当乖巧听话的一个。凌恒陪她的时间再少,但仍然把她教得很好,即便是在游乐园玩得再忘我,只要稍微提心一句注意安全,小丫头就会乖乖地听话。

“需要我腾只手给你吗?”白芨岔开话题,朝他晃了晃手,灯光下朦胧的笑脸有些晃眼。

凌恒嘴角微抽,低头扫了眼文件袋,那意思十分明显:“你的东西。”

白芨脑门一个大问号,上前抽走他胳膊间夹着的文件袋,拿在手里捏了捏,厚厚的一叠纸张,他取出文件看了眼,嘀咕一声:“这什么呀……剧本?”

凌恒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演技再精湛,剧本总要看的吧?”

既然都说了他演技精湛,白芨当即表演了一个装傻充愣,假装听不懂对方话里有话,他一边翻开剧本一边往露天阳台走,嘴里嘀嘀咕咕:“《天途》……这一看就是玄幻仙侠剧。”

凌恒侧过头看他:“你不喜欢?不喜欢就推了吧,换一本。”

白芨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妙,倒不是不喜欢仙侠剧,他出道时间早,也是他运气好,还在上学时就遇到了愿意倾力教导他的恩师,早早地走上了演员这条路。

外界对他最高的评价便是,他属于老天爷赏饭吃的那种人,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没有人天生就会演戏,有些人天赋高一点,演技有灵气,或许他算是天赋高的那一类人吧。

但他也是踏踏实实从配角开始一步步往上走,恩师的教导让他大大缩短了在各种剧里陪跑的时间,抑或他把这一生的幸运点都点在了演员之路上,第三部戏就让他爆成了顶流。

不过他也不是毫无规划的人,他牢牢记住恩师说过,想要走演员这条路,就必须耐得住沉淀,企图走捷径一步登天,那是绝对行不通的,演技都是在磨炼中慢慢沉淀。

而那时的他也不想走别的路线,只想好好演戏,一生中都出几部让人念念不忘的作品,他这一生也就圆满了。或许正因为如此,几年后在他25岁那一年,他就已经站上了属于自己的演员巅峰。

白芨将剧本卷成筒状,轻轻敲打着左手掌心,敲了几下后一把握住道:“为什么要换?女主角可是蓝汐姐呢,我要是换了剧本,过几天开机人没了,你确定蓝汐姐不会扒了我的皮?”

倒不是他自作多情自信过度,蓝汐的确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这两天没少问他剧本的事。他只能找借口推脱说还在慢慢研究,蓝汐似乎很期待跟他的对手戏,这份期待他从对方的字里行间就能读出来。

凌恒拎着红酒瓶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出口的话语中略含紧张和急促:“你很喜欢她?还是你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异性?”

这人似乎以前就从未与异性传过绯闻,企图捆绑他炒作的人倒是比比皆是,都被他四两拨千斤,又给对方留足体面地摆平了,既不得罪人也明确表达了抗拒之意,但这好像也并不代表他就非得喜欢同性。

白芨看他的表情堪称诡异,一脸深思。

凌恒故作镇定地回视着他,恰似很耐心地在等待他的回答。

白芨忽然笑了,忍不住调侃道:“如果我记得没错,名义上我们已经是合法伴侣了,你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是要我怎么回答你?如果我回答是,你总不会明天就带我去民政局办离婚手续吧?闪婚闪离啊。”

凌恒没有错过他眼睛里溢满的揶揄坏笑,斜了他一眼,绕过他径直走了。

白芨低头偷笑,快步跟上了凌恒的脚步,不过话虽如此,他也是越来越摸不透凌恒的心思了。不管凌恒心里藏着什么秘密,但对两人的婚姻好像也没那么排斥,非但派人帮他监视医院的动静,刚才还想帮他换剧本,似乎对他的事很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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