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有正规的训练,老伯就匆匆握起了枪,与朝军面对厮杀,那时在三八线附近拉锯,战况激烈异常,双方都不肯让步,边打边谈,谁能推进战线,谁在谈判桌上就会取得主动。

双方的军队在三八线上杀红了眼,死伤惨重,老伯见证了那时的惨烈,时时在后半生的严梦中醒来,是脑海中无法拂去的疤。

战争让人变成了机器,只有两个信念,一是生存,二是让对方不能生存。

老伯在战斗中,显现出与他人不同的冷静和机智,而且枪法奇准,他善于潜伏,将冲到前面的敌人交给战友,他一枪又一枪地撂倒后面冲上来的敌人,把对方的冲击力量割断,取得了不俗的效果。

后来在近战中,部队采用了老伯的战术,大量培养和启用了狙击手,专门攻击后中部的敌军,致使前面小股冲锋部队孤立,在心理上也造成极大的震慑,成为压制朝军的杀手锏。

退役后,老伯获得了无数嘉奖,但却患上了可怕的战后综合症,焦虑、烦躁、惊慌不安,睡不好觉让他整天精神恍惚,连工作都无法找到。

让老伯再次呈现出生命的活力,是他原先在部队的上级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份新的工作,潜入朝方收集情报,或者狙杀重要目标。

解铃还需系铃人,医好老伯的病,竟然是让他重温战争生活。

虽然没有大场面战争的壮烈和豪迈,但只要枪一握手,老伯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迟钝混浊的眼睛重新变得犀利灵敏,心依然沉静如水,动作依然敏捷如豹。

得心应手的老伯以机智和胆识收集了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在六年内,也猎杀了十一个重要目标,包括一名对方现役中将。

但是,让老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会中美人计,并成为一名双面间谍,在出卖祖国利益和为了心爱女人冲突的煎熬下,老伯决定挺而走险,永远脱离这个环境,与爱人过隐身生活。

朝方派出的美人计实施者,正是现在与老伯一起在这里隐居的老太太,她是朝显人,身份是朝方间谍。

她的目标,是接近老伯,将他杀死。

老太太成功了,老伯对她一见倾心,认为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正在寻找的女人,爱得不可自拨,大量的情报被套取后,老太太同时感受到了真切的爱情,向上级恳求留他一命,将他策反,与老伯一起回到韩国,以夫妻身份为掩护,成为真正的双面间谍。

日久生情,老太太假戏真做,也深深地爱上了对方,他们在艰难而危险中生存,共同度过一次又一次险情,终于厌倦了当下的生活,决定完全离开这个环境,做一个普通人,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

但要脱离,谈何容易,特别是作为双面间谍,很容易被出卖,两人筹足了一些钱后,买了常用物品,躲藏在一座大山里足足十年,不敢下山,不敢露面,过着半野人的生活,连小孩都不敢要,直到两国关系稍有缓和,才下了山。

这十年过去了,也差不多忘记他们的存在了,二人改名换姓,重新在一个村子里落脚,年事已高,激情不再,剩下的只有相互依靠照顾,共渡晚年。

这样的痛苦,老伯煎熬了几十年,虽然表面上两人很幸福,但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那些曾经的豪壮誓言,早已被岁月磨平。

“我最后悔的,是脱离,我宁可死在战场,也不能离开原先的轨道,太让人痛苦了”老伯说着,老泪纵横。

当时这一幕,给了我极大的心灵震动,这是老伯很真实的表露,并没有娇柔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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