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副领去哪里,确与礼部无关。但千牛卫副领出缺,有一人选着实堪任。只要圣人问起,十七娘美言几句,此事一成,与你我两家,可谓两全其美,大有裨益。”
杜渝听罢,只觉好笑——什么时候,户部尚书茂国公郑致淳连御林军中事务都想插一手了?只比起初初回京,杜渝脾性已收敛许多,当下只道:“千牛卫副领空缺,自有兵部、吏部举荐,圣人圣心圣裁。我虽为统领,但只管戍卫,职卑位低,是说不上话的。”
郑结料到她定要回绝,但为了郑氏,也为了将来的朝局,只忍了怒气,道:“十七娘,四姓同气连枝,今振香手握金吾卫,再将千牛卫掌的更牢靠些,莱公迟早不能在圣人面前胡言……”
“世兄,我手握千牛卫不假,但世兄应知,圣人有此决断,是因何故。”杜渝装着诚恳,道:“世兄心中有良才,何不当庭举荐?若此人贤良知兵,何愁圣人不用?”
郑结心下一喜,只道杜渝是说通了,便道:“崇裕同你一起在安西都护府从军,也是有几分军功的。今他在兵部职方司做了个郎中,若得十七娘抬举,必令他登门拜谢。”
杜渝按捺住冷笑——原是郑缚,他在安西的时候,最会投机取巧,手下没几样真功夫,全仗着自己茂公子嗣的身份,欺软怕硬。眼见郑结面上欣喜,杜渝只道:“崇裕大才,入我千牛卫,倒是埋没了。”
她恭维了几句,却没半字应允——她腿还没好利索,届时根本不在朝中,找她何用?当下只哄的郑结满心欢喜,才装着疲惫。
郑结自以达到此行目的,客套了几句,便告辞。杜渝令杜从谦送了,摇头晃脑着往崔氏所住,进门便道:“这个郑结,当真讨厌。”
崔氏正看着本册子,闻言道:“走慢一些,偏是个静不下来的。”语罢,便令符娘去取点心,又吩咐做碗冰酪来。
杜渝凑到冰鉴旁,取了块儿小冰,按在额头,道:“还是阿娘心疼我。”
“崇梵近日常来,旁人看着,倒觉得他十足十的真心。”崔氏喟叹道:“拖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但宪宗旨意想要揭过,是得想个法子。”
前些日子,杜渝还因此事烦闷不已,今日却已不放心上。她在旁盘膝坐了,笑道:“阿娘,提起这些个作甚?怪烦人的。儿今日不走,来陪阿娘,便不说扫兴事了。”
崔氏欢喜,恰巧符娘端着食盘进来,只点了点杜渝鼻尖,道:“快吃些罢。”
亚力舍汗国国书的内容看罢,李倜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英吉适时奉上菊花莲子茶,道:“圣人,菊花莲子茶清火明目,您歇一歇再看不迟。”
李倜接过茶盏,抿了一口,只温热着,当下一气饮罢,才道:“虽说多让了一些,但北边多开四处马市,于我大唐百利,朕总算能放下心了。”
“圣人说的,我确听不大懂了。”英吉笑着,道:“只要服侍好圣人,能陪圣人解解闷儿,我就是物尽其用了。”
“大监现下也四十多,家里可还有人?”李倜摇摇头,道:“若有子弟堪用,不妨告诉朕,朕考校一番,定用心栽培提拔。”
这是大恩,英吉忙稽首大拜,口中道:“圣人,我出身寒微,当初入宫不过是为了换□□命粮罢了。家里只有个妹妹还活着,也嫁的好,不愁吃穿。但说堪用,着实俱无。我自入宫以来,入东宫侍奉先帝,又蒙圣人不嫌,已知足知足。圣人待人慈悲用心,我实不知如何感激!”
“说些闲话,大监何必行此大礼?”李倜不等他说完,便起身搀扶,道:“大监,朕年幼时,在东宫也与大监有数面之缘。得登大宝,也属天意。朕入宫以来,大监帮扶几多,朕都记在心中的。”
“大监既有亲妹,朕绝不亏待。”李倜招招手,毛栗子哈着腰跑进了,单膝跪了,恭道:“圣人,奴在。”
“你师父素来公允,但今次朕偏偏得不公允。”李倜看着英吉,口中道:“去秉笔拟旨,给你师父的亲妹赏金千两,划地千亩。”
毛栗子眉开眼笑,当下稽首大礼,道:“奴替师父,谢圣人隆恩!”
英吉着了急,道:“圣人!这如何使得?我照顾圣人,本是本份。哪里值得这般大赏赐!圣人……”
“你服侍先帝有功,便得厚赏。”李倜撇撇眼,毛栗子一溜烟去了侧殿,取笔拟旨,琢磨着文字,待写好了,自以为流畅利落,便拿嘴吹干,捧着奉给李倜过目。
“字倒是清秀,可见平日里是用了心的。”李倜夸了一句,道:“用印,你出宫去传旨。”
英吉自知再无更改,只得跪了,伏首谢恩:“圣人恩赐,我必一生不忘。”
李倜容他大礼,续道:“大监,毛栗子倒是可造之材。你年岁大了,今后辛劳之事,不妨交由他去。”
英吉道:“我只是怕他毛手毛脚,圣人觉着妥当,我定遵圣意。”
说话间,有内监禀报,洛川长公主府秦诚求见。
李倜笑道:“十三娘此时遣人,莫道准备回京?快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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