眀筠心头一跳，怔怔看着这个小丫头。
“大夫，您行行好，就去救救我家姑娘吧！”小丫头哭的撕心裂肺，几乎将额头磕破。
大夫摇头，“我之前已经去看过了，你家姑娘的病我可没法治！”
小丫头扬起水雾濛濛的一双眼睛，“我家姑娘很可怜的，您就行行好吧！”
大夫看向自己的徒弟，脸上的不耐越来越浓重。
徒弟来到小丫头的面前，手遮挡着口鼻，神色异常肃凛的瞪着她，“我师傅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你去别家试试看吧！”
眀筠眉心拧成结，一直静静看着这一切。
小丫头离开时，眀筠清楚的看到了她眸中的黯然，不禁觉得心中闷堵的厉害。
“赶快去拿艾叶水！”大夫催促着。
徒弟颔首，以最快的速度拿着艾叶水回来，泼在医馆之中。
眀筠扬了一下眉尾，“敢问一下，刚刚那位小丫头家的姑娘患了什么病？”
若她没有猜错，应该是传播性很强的传染病，否则，绝对不可能用到艾叶水。
程裕安眉心深锁，“所谓医者，不是应该挺身而出，救死扶伤吗？”
他真的是觉得暗鹰打听的不对，这种连医德都没有的大夫，怎么可能是全镇之中最好的大夫？
大夫自然看出了他眸中的不悦和质疑，忙不迭的解释：“这位公子有所不知，刚刚那位小丫头乃是春芳院的洒扫姑娘，她家姑娘患的是花柳病！我总不能为了这样的一个病人，就毁了自己的医馆吧？”
眀筠心下一骇。
这花柳病在这个时代真的是棘手的很，正经大夫没有几个愿意出手救治。
眀筠蹙着眉，想了想，“那么，整个镇上，没有一个人会去帮这位姑娘诊治？”
“这位夫人一看就是心善之人。不过，我必须要奉劝这位夫人一句，有所为有所不为！您还怀着孕呢！”
眀筠抬手覆在自己的腹上，眸中宛若布着一层浓重的雾霭。
她想了好一会儿，站起来。
珂儿忙不迭的扶着她，“小姐，您还没有拿药方子呢！”
“不用了，付诊金！”
珂儿撇嘴，将一粒银子丢到了桌子上，跟上程裕安还有眀筠。
“虽然刚刚那个大夫的举动很让人生气，但是，他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程裕安声音轻缓的劝说。
眀筠抬眸，“你也是想要提醒我，莫要动恻隐之心？”
“如果你现在没有怀有身孕的话，我自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支持你！但是，现在的问题是，你怀有身孕，这是事实存在，你难道要冒险吗？”
眀筠现在也是左右为难。
刚刚那个小丫头离开时，那凄然绝望的眼神儿一遍遍的在她的脑海之中回转，快要将她折磨的疯掉。
如果不去帮那位姑娘，她的良心会不安。
如果去帮，毕竟是花柳病，搁在现在倒不算什么，可这里……
额角嗡嗡叫的厉害，眀筠深吸一口气，抬手使劲儿揉了揉眉角。
程裕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向来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到底该怎么做，他相信她一定心里有数。
快要回到船上，眀筠突然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程裕安蹙眉问。
“我还是觉得应该帮帮她们。”
“丫头。”程裕安声线压得极低。
珂儿也是两眼圆瞠，“小姐，那可是花柳病，这姑娘得了那种病，也是活该！”
话音堪落，眀筠横过去一记凌厉的眼刀子，“珂儿，没有人愿意沦落风尘！”
就像红苕，如果不是她了解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悲惨的事情，她也一定会觉得红苕没骨气，为了活下去，竟是甘愿沦落粉尘，取悦男人！
珂儿没想到眀筠竟会如此生气，不由梗了梗脖子。
“小姐，奴婢多嘴了！”
“你不明白！”
程裕安自然知道眀筠是因为想到了红苕，他叹了口气，“行吧，就依你！”
闻言，眀筠双眼闪闪发亮，珂儿却是急的不行。
“小姐，您难道就不顾自己，也不顾小殿下了吗？”
眀筠幽幽抬眸。
珂儿两眼红彤彤的，“您要是非这样的话，那奴婢就直接跳江算了！”
这事儿万一被永定侯知道了，一定会斥责她不够尽心尽力的照顾眀筠。
清楚的看到了珂儿眸中的决绝，眀筠更加为难。
程裕安蹙眉，目光一直牢牢锁住眀筠的那双眼睛，自然将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
“丫头，如果你真的想要去做，那么，就去做！”
闻言，珂儿气的跺了跺脚，脸色阴沉的瞪着程裕安。
“太子殿下，您到底安得什么心思？”
她刚刚好容易以死相逼，眀筠方才打消了注意，谁能料到，他竟然会突然这般，简直让她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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