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有点儿不自量力的意思,但这话说着解恨,听起来却不能入耳。

一个病恹恹的、与他们一般无二的男子,仅凭着外貌就能让他们杀人如狂的主人另眼相待,不平横是自然的。陈乐也知道,这些不平横也只存在于与它地位相当的仆人之间,但凡长了脑子的都会想想其中缘由,再顾虑顾虑他那一个白眼的后果。

陈乐自然不会跟他们计较,炎热夏日里能有凉水洗个澡是多令人心旷的事情。

“热的?”方才抬进来时陈乐没注意,现在一看还冒着白气,陈乐小声嘟哝着,天气正热着,又处在大漠附近,凉水澡什么的根本不成问题。

女婢低着头没回话,陈乐也不觉无礼,是自己没能事先说明的错。他冲着女婢颔首,当然她低着头并看不见。

“岐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我从没来过,不知你们的风俗习惯,怕有什么禁忌之花将来说出口惹了麻烦,劳烦姑娘你讲讲吧!”

“不敢不敢,奴婢小桃不敢自称姑娘。”她很聪明,也清秀。知道自己提出姓名来表明身份,她就是个婢女,谁来了也是。

陈乐没说话,也没点头或摇头,小桃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回答。多数人会因为小桃这样的回答而产生新的问题:你是你们主子专门招来的吗?还是以前就在府上做事?府上有什么人?都是什么脾气性格好不好相与?

这话题虽转的生硬,却是最平常最容易被忽略的话,因为只要到了新的地方,陈乐问出得国家形式远没有小桃提出来的府上形式重要。可陈乐却一言不发等着他自己问题的答案,这样的人要不就是逻辑调理清晰,要不就是根本不在意府上的规矩。

小桃以为是第二种。

陈乐现在的模样看上去就是个活不了几天的病死鬼,主子摘星星捧月亮的给他也不过是三两个月的光景,在哪里什么形式所迫,其实都算不得什么意义。

小桃越想越觉得眼前风一吹就能消失的公子越发可怜,她赶忙拢神回复:“公子许是不知,这里并不是岐桑,往北在走个千八里的,才能到岐桑呢!咱们这儿也没什么大规矩,公子放心住就是了!”

“不是岐桑?凤叱过了大漠,可不就是岐桑吗?还有这么个国家?”纵然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陈乐面上还是一副冷清。

小桃却没再顺着问题往下答,她挑了个好说的:“公子不知道也不怪,主子回来了他必然会根公子讲述的。”

陈乐点头,谢南北会不会讲述他不知道,这个小桃倒是精明。

应该是从小就做了女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清楚得很,这大概也是谢南北敢叫他老伺候陈乐的原因吧。

“你们主子午时可能回来?”

“小桃不知!”她已经不自称奴婢了,看来以前就是个受重用的。陈乐不需要找个忠心的,在别人的地盘忠也忠的不是他陈乐,小桃这样懂事精明不多事的正合适。

陈乐摆手让她下去,吩咐没事别来打扰。

房间里没什么多余的,桌子椅子床,窗户地板墙,该有的都有。

不该有的也都没有。

这样实在无聊得很,他睡了会儿起来水已经凉了,洗完后继续回去睡。不用担心谢南北做什么,已经到了他的地盘,不管是不是岐桑,陈乐不会有危险。

这一觉睡的有点沉,中间一度想要醒过来却没能成功。

他见到了江太医。

这个梦荒唐得很,江太医似乎是阎王殿的什么官员,长明灯把他的脸照的苍白,倒也不是血呼啦叱的难堪,那官服竟是西装革履皮鞋领带。

“江……”

“江苏!判官!”

“我死了?”

“没!你死不了!”

“江大夫……”陈乐听见自己声音懒洋洋的自信:“把你身后的干冰收收吧,呛人。还有,我死不死的,你说了不算!”他往后退半步,猛然发现自己胸口中了弹,血液泊泊往外流,却没有丝毫疼痛。

“果然,是梦啊!”他伸手在那血洞里搅动,像一个食不果腹的恶魔。恶魔笑着笑着开始咬自己舌头,他知道,以前恶魔鬼压床时咬舌头就是最好用的办法。

江大夫终是随着白烟消失不见,他眼前还是小桃。

“公子你可醒了,睡了两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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