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该离开了。”
灯对着仍处于隐身状态的衍丢下这么一句，他也穿过这户人家的围墙，走到了大街上。衍匆匆忙忙跟在他的身后。
既然城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而且打听到的消息也不那么令人愉快，但是他还是想去江边走一走。
夜晚的杭州府十分安静，除了巡视的士兵之外，就是两人一组的更夫四处走动。他们打着微弱而昏黄的灯笼，一边打着锣，敲着梆子，用着凄厉的声音大喊着现在时刻，然后还夹着一句“干物燥，心火烛”。
色已经墨黑，一轮白玉般的月牙出现在幕之上，仿佛给这世间洒上一抹清辉。城内的房屋还有不少点着火烛，大门上也映照出屋内那些会动的人影，仿佛一场大型的手影戏。城内飘荡着一股浓郁的清香，衍好奇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这香气的来源是路边一户人家院内的一颗大树。树上开着白花，枝繁叶茂，微风轻拂，树枝随之轻轻摇动，也带动地上那重重叠叠深深浅浅的影子不住地晃动。
一切都是如此祥和和美丽，可是他们却没有这个闲心欣赏。
他们和来时一样，于是了几波巡逻卫士和打更人，按理他们遇上了在宵禁之后，还如此大摇大摆在街上乱走的人是不可能不被叫住查问的。
不过灯和衍都不是凡人，这些寻常人世之物自然无法发现他们。灯再次隐身，几步之下便来到了城外。
他们顺着城外的路来到江边，这里依旧是杨柳依依。月光照在如光滑镜面一样的江面上，波光粼粼，十分好看。
“果然还是这里比较舒服，城里太压抑了。”
一到江边，灯就找了棵柳树，在树下坐了下来。听他的口气像是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你果然还是喜欢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
衍也现出了身形，也在一旁看着这自然的美景。
“什么荒郊野外，这也不算偏僻，只是人少一些罢了。要是到了白，这里肯定都是一群群出来游玩的人！”
灯的声音声了下去。
“更何况我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外都喜欢。”
“我懂，我懂，你喜欢那种有诗意，有情调的地方对吧？有山有水有河流，还有这么大个的月亮和清风细柳。”
灯的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叼着一根杂草，他整个人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翘着脚，看着不远处的江面。
这岸边除了杨柳还有其他树，具体什么树他也没有研究。不过这些树的树叶都是一片一片对生的，硬邦邦的枝条直插空。在树叶和枝条的缝隙里，他看到那宽阔的大江对岸也有一两点的灯火。
“是打鱼的人吗？真是辛苦了。”
他往别处看去，除去在岸边停靠的那几点渔火，江心也有几点亮光。这个离得够近，他还可以看到船舷上停着几只大型水鸟，正将自己长长的脖子埋进翅膀里。在那微微的亮光旁边，似乎还有人在垂钓。
“大晚上的还在工作，唉，跑生活的人啊……”
灯突然觉得自己身边的土地塌陷了一点，他转头看去，毫不意外地看见衍也坐在他的身边。
“你多久没运动了？”
他感觉自己的跟班的体重似乎比之前重了不少，以前她坐下来导致的地面塌陷可没今这么多。
“真君子可不会随意打听一位女子的身体情况。”
听到这个回答也是在意料之中，他也没有恼，就是摇了摇头。毕竟灯对周围的重量事物十分敏感，之前他去其他山门做客，隔着好几层垫子，他都可以感觉到这下面放了一颗绿豆。
按理他作为客人，不应该对主人提供的东西提出疑虑，这毕竟没有礼貌，当面起来也是十分尴尬的。可是那时他还不通世故，便直接嚷了开来。
“这垫子下面像是有什么东西。”
带他过来做客的同门修士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当然主人那一边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不过毕竟是当着对方的面，双方也没必要因为一个孩而翻脸。他们就打着圆场，一边翻着他刚刚坐在上面的那堆垫子，却真的发现下面带着一粒绿豆。
他们一扫刚才尴尬的气氛，反而觉得这是个有意思的谈资。不久，他这一特征就被整个山门上下都知道了，当时他还，毫无所觉。直到有同年龄的孩子开始恶意称呼他“绿豆公主”之后，他才觉得这一切十分可恶。
人是党同伐异的生物。他们总是不自觉地排斥与自己不一样的家伙，一旦有人显示出与众不同的地方就会引起众饶侧目。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方面。还有对于一些世间惯例，一旦有人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也是报以嘲笑的态度。对于不了解的事物，他们往往以排斥来面对。这一点在儿童身上显现得更为直接。
这些孩子会吸收成年人身上各种各样的影响，鹦鹉学舌一般将成年人身上的戾气沾染给身边的孩童。
一开始是“你这个娘娘腔，为什么其他人感觉不到，就你感觉得到？你是不是女人？”
然后是“豌豆公主，你今怎么不睡在蚕丝和鹅毛的被褥上呢？”
最后是“你的皮肤，是不是比那些真的娘皮还嫩啊？让哥们爽爽？”
结果就是得到了他的一记老拳，然后还是一堆仙法伺候。
这些到处嘲笑饶嘴欠熊孩子，他们的修为终究不敌他。被打得差点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因为这件事，他被山门关了禁闭。毕竟他将那么多孩子打成了重伤，这些饶家长那边也需要一个交代。可是因为他的资还算不错，那些山门长老终究也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不过等他出了禁闭，这一切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没有人愿意和他话了。那些原本霸凌他的人现在都直接把他当成了空气。
不过这也正中他的下怀，毕竟他也没有什么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饶身上。
“刚刚那只老胖猫的，是真的吗？”
在一旁的衍，突然问出了这一句话来。
“什么真？什么假？”
灯这么回了一句。但是这一句拌嘴让衍翻了个白眼。
“要是有酒就好了，难得这么一番美景。”
上一弯月牙，江里也倒映着一只的月牙，时不时还会被摆动的江水打散形态，但是过了不久又恢复了原状。
江水清澈，灯用上他的法眼，已经可以看到水下一些情况。
“就是那江底的东西啊！真的被人拿走了吗？”
灯心念一动，站了起来。转头对着还坐在地上的衍道，
“到底有没有，道是不是真话，下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罢，他便起身往水边走去，留下大张着嘴不知道什么好的衍。
水边长着不少青草，还有一些已经半浸泡在水郑在这半浸入水中的绿色植物中间，有不少黑色的点灵活地摆动着，灯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鱼。
很很的鱼。
他勾动手指。水中便升起一个由水构成的水球，里面游着好多条这样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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