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灯飞起的那一刻,齐卓梁将曹舒紧紧拥在了怀里,直到孔明灯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外方才将她缓缓放开,并在她耳畔落下一句,“我爱你。”
“我也是——”曹舒亦道。
互道晚安后,齐卓梁便像十几年前那般从曹舒家门经过,回了自己的小屋。毕竟才刚在一起,就留宿在曹舒房中总不大好,虽然两人从小就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
这一夜他们在各自的小床上与过去的自己道别,并向明日的自己招手,从此以后的路他们两人会一起走下去。
从温馨的小家走出便又要面临皇权、朝政等各个问题。
皇上虽未将齐向明遣回封地,但他立齐卓梁的心意已然昭示于众,一时之间齐卓梁既要提防着齐向明这个明敌,又要时刻注意着可能随时射向他的暗箭。
立储前的这段日子齐卓梁皆如履薄冰,唯一能给他安慰的便是和曹舒愈发升温的感情。他亦不愿将朝堂上的情绪带入曹舒的小院之中,但曹舒却是看在眼底,每次都变着法逗他开心。
大齐每年除夕夜都设有宫宴,此次皇上依旧将置办宫宴的任务交与了齐卓梁。而这也是立储前他面临的最大难题,宫宴事多繁琐,若有人当真欲与他过不去,定会挑此机会与他使绊子。
是以一切他都慎之又慎,尽可能亲力亲为,除却分不开身子时便将事情交与章道安去做。自从和曹舒在一起之后,他看章道安并无那么讨厌了,并且章道安是除了曹舒之外在这个世界上他最可以相信之人。
在忙活了数日后,除夕夜如期到来。在齐卓梁的层层把关之下,宫宴上最让他担忧的膳食倒是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皇后新逝,虽不宜大兴操办,但歌舞助兴仍是每年必有的环节。曹舒坐在齐卓梁身旁,研究着台上女子曼妙的舞姿,暗自打算着日后在齐卓梁忙活朝事的无暇陪她的时光里,她要好好来学一下古代的舞蹈。
一曲惊鸿舞毕,紧接着便传来悠扬的琴声。弹琴之人一袭白衣,蒙着面端坐于台正中,好似九天仙子落于凡间。曹舒眯了眯眼,艰难地想要透过面纱看清那人的长相,但却看不分明。
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琴声好生熟悉。
她戳了戳齐卓梁,小声在他耳边道,“我觉得这琴声有点熟悉欸——”
“她是梨园的诗祺姑娘,总是蒙面示人,皇上偏爱听她弹琴,每年宫宴都会有她。”
“不是……我总觉得我在别的地方听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齐卓梁正低头和曹舒说着话,却不曾注意右侧有个阴测测的目光正恼恨地盯着他——
一曲终了,直至又响起了别的歌舞乐,曹舒仍旧沉浸在适才的琴声里,心里隐隐有着不适,更甚至右眼突突跳了起来。
她担忧地扯了扯齐卓梁的衣角,“齐卓梁,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大对……”
岂料她话音未落,坐于正上首的皇上忽的咳血栽了下去。
齐卓梁顾不得曹舒,当即起身朝皇上奔去,并不假人手将皇上背回了乾坤殿。
乾坤殿霎时间挤满了众皇子,曹舒身为一女眷只得于外头候着,心中却担忧着操持这场宫宴的齐卓梁。
宫宴开始之前,齐卓梁让章道安一路随行以防不测,此时更是由他出列为皇上号脉。
在章道安放开皇上的脉搏后,围在一旁的诸皇子当即问道,“如何?父皇怎会忽然咳血,可是宫宴膳食出了问题?”
但有几人当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而担忧?多的是想看齐卓梁着罪罢了。
不待章道安回答,仍留在京城的齐向明率先道,“章先生是三皇兄的老师,便是膳食有毒又怎会招认。德才,传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
如今齐向明已撕裂了兄友弟恭的假面,但齐卓梁倒是不大惧他。俗话说会叫的狗不咬人,怕的是不远处有闷不做声的豺狼等着他。
“是。”
被点到的太监应声而去,而章道安只看了齐向明一眼便缓缓道,“皇上中了音毒,五脏六腑皆被震裂。片刻之后便会醒来,但皇上的五脏六腑三月内会慢慢碎裂,待到完全碎裂之时便药石无医了……”
听闻“音毒”二字,齐卓梁面脑海里当即浮现了皇上倒地前曹舒担忧的神色,难道真的是那诗祺姑娘?
他沉着声吩咐皇上的心腹周廷道,“去查适才弹琴的诗祺姑娘,务必将她给本王带回来!”
周廷领命而去,不消片刻,待太医院众太医赶到乾坤殿时,皇上也已然转醒。他环视了一周立侍于他身侧的人,摆了摆手遣退了众太医,又阖了阖眼道,“你们全都退下吧,老三留着便可。”
“父皇,三皇兄他……”
齐向明想说什么,却被皇上的冷眼憋了回去,无奈只得和众兄弟道,“儿臣遵命。”
待众人褪下后,齐卓梁往前了一步,恭顺地跪在了皇上跟前,“儿臣该死,竟失察至此。儿臣已让周廷去捉拿诗祺了,定不会放过下毒之人!”
皇上缓缓摇了摇头,声音尽显苍老,“不是你的错,那人也不是诗祺。是、是寒衣门来讨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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