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了愿望不能说哦,说出来就不灵了。”赵玖儿眨了眨眼睛调皮地说。

黎雨晗依言闭眼,十指合一。

大约一分钟以后,少女睁开水茸茸的杏眸,弯唇说:“我愿来年春天去E市看小桥流水,小柳絮纷飞。”

“E市地属江南,听说春日柳絮飘飞最美。”沈言接话,“若有时间,不如一起吧?”

闻言,赵玖儿吃惊地盯着他,沈言冷眸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许说话。她只能欲言又止。

黎雨晗不知缘故,只笑嘻嘻地说:“一言为定,E市不算远,到时候我们俩去。”

“好,一起去。”沈言的唇角勾起若隐若现的温柔,眼底藏着宠爱。

“到时候的事情,你们到时候再说。咱们吃蛋糕,雨晗你快切!”赵玖儿连忙引开话题。

“对,切蛋糕。”

望着少女盈盈一笑的脸,沈言心底的占有欲越来越不受控制。唯一让他顾虑的不是苏辰轩,而是黎雨晗与顾和琛的关系。沈言清楚迟早有一天那些事会被顾和琛翻盘,即便与他们这些孩子无关,但是他不希望把黎雨晗牵扯进来。更不希望将来顾和琛成为他们感情道路上的畔脚石。

……

不过他们都不知道,与此同时苏辰轩其实也在盛熙酒店,只不过他是在白铭渊的包厢里。

“小苏,你推荐的这个女孩底子不差,搞漫画很有创意,只是线条间少几分落笔的稳重。我把她的作品拿给几位评审看过,他们一致说她将来是当漫画家的料。”白铭渊今天照常穿唐装,目光斜瞥茶几上散落的画纸,手里端着一杯雨前龙井,悠然自若。

苏辰轩弯眉含笑:“希望白会长日后能多提携她。”

白铭渊摆了摆手,拿起手边几幅素描递给少年。

三张素描皆是画景物或者室内物件,运笔线条细腻,明暗分明。

苏辰轩眸光一深,忽然意识到什么。

“这是顾总的妹妹所画。”白铭渊笑容加深,令人捉摸不透,“是同一个人吧?”

苏辰轩淡淡回答:“我推荐的人叫黎雨晗。”

“那恰好真是一个人。”白铭渊放下青花瓷茶杯,意味深长,“陆煜辞是艺术界难得出众的后辈,黎雨晗是他带到我跟前的人,那丫头颇有勇气,敢直言想拜我为师。假如单论作品水平,我还瞧不上她,但是后生可畏。今年艺术展的名额,我给自己徒弟留一个也不过分吧?”

“如此,多谢白会长。”少年礼貌地说。

又是陆煜辞……

苏辰轩心里不由自主咯噔一下。

紧接着听白铭渊轻叹:“那丫头很有趣,我年纪大了,收个小徒弟也未尝不可。”

“白会长若能指教她,她离梦想也近了许多。”苏辰轩这话实事求是,毫不恭维。

白铭渊淡淡一笑:“孩子,你为人处世不卑不亢,很像你爷爷苏老前辈。”

苏辰轩微微凝眉,想了想才说:“白会长看在爷爷的面子上愿意接待晚辈已是荣幸,她能得偿所愿也是她的运气。只一样,您切勿告诉她,是因为我的缘故。”

白铭渊朗声笑了起来,点点头:“我这把年纪还是懂得人情世故的,你不必担心。”

少年舒眉一笑:“谢谢您。”

……

下午,黎雨晗坐在出租车里,目的地是成德路的曼陀拉酒吧。

从上午十点钟到下午三点钟,一切像美梦般不真实。不同于顾和琛每年替她举办的party那样隆重盛大,沈言今天给她岁月温柔的浪漫生日。

这两天她不敢去医院探望奶奶,因为她害怕想起柳心怡悲愤欲绝的面孔。

那天刘亚离开以后,她在走廊里扶起的女孩正是柳心怡。

瘦弱的女孩声嘶力竭怒吼:“黎雨晗,我跟你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什么但凡让我厌恶至极不能原谅的人都和你有关系!”

此刻回想起,黎雨晗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她的哥哥顾和琛开车意外撞死柳心怡的爷爷,她的表哥刘亚在医院病房走廊公然占柳心怡便宜。

面对愤怒得咬牙切齿的柳心怡,她只能轻声反问一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黎雨晗这句话很欠揍,即便之前她说了很多句对不起。

“爷爷死后,我奶奶糖尿病情况加重,不得不住院治疗。我们家破人亡,而你的好哥哥顾和琛却在逍遥快活!黎雨晗,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你们所有人!”

柳心怡的话至今在黎雨晗耳畔回响,那种无奈,那种悲戚,那种可怜……柳心怡也还不到十八岁,可是因为命途多舛,因为生活所迫,她早早活成了成熟的大人。

黎雨晗叹了口气,人生来便是为了受苦受累,其实每个人都是苦行僧。小小年纪被生活所折磨的柳心怡固然不幸,可是她口中“逍遥快活”的顾和琛每天又开心吗?现在他住别墅开豪车穿名贵西装,谁知道他一颗心寂寞悲凉得快要死去。

想到这儿,少女低头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

下车付钱时,手机震动一下,是陆煜辞发来的信息:“我明天下午回A市,不见不散。”

她秒回:“明天在成德路见面吧?”

他的手速碾压她一筹:“行,下午六点见。”

发完信息,黎雨晗仰头望天空,心情倏忽间好了不少。

远眺前方的曼陀拉酒吧,她心想明天再来吧,一个人泡吧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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