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周五两天,黎雨晗白天在圣君高中上学,傍晚独自回家吃外卖。最近父母下班后都去医院照顾奶奶,空荡荡的房子倍加冷清。她不过孤灯照壁几日,而苏辰轩则是日复一日如此,他骨子里的孤单,她渐渐可以体会。
沐浴完穿着粉红色泡泡裙坐在书桌边,近来烦心事尤其多。
自打见过宋琳宁以后,不知什么缘故,黎雨晗总有些情绪低落,时不时想起那双哀伤悲凉的眼眸。宋琳宁是个很可怜的女子,为情所伤,现如今生命也走至末端。黎雨晗不忍心眼睁睁看她遗憾归天,又不确定把她的状况告诉陆煜辞是对还是错。
少女握起手机,犹豫许久又放下,反复纠结得头痛。
陆煜辞去H市未归,临走前他说过会给她寄生日礼物。想到这儿黎雨晗眨了眨眼睛,为什么她不是宋琳宁也不是陈亦晴?她们都陪他走过生命中的一程,有过最亲密无间的时光。
手机突然响起,接起电话,是沈言。
她和沈言的关系不远不近,平时互不打扰,算是普通朋友。
“明天是你的生日,我和玖儿给你过。”他语气平直,不急不缓。
黎雨晗讶然,她的生日每年都是顾和琛掏钱张罗,今年正值他去Q市谈生意赶不回来,而她父母正操心着她奶奶中风后该如何治疗。苏辰轩没主动要求为她庆生,亏她前几天还特意提醒过他,她不生气,但是难免有点失望。
赵玖儿是新朋友,虽然彼此投缘聊得来,但黎雨晗总归不好意思让她替自己过生日。沈言是男生,又是苏辰轩的朋友,自然没必要引起误会。
“谢谢你们,我提早约了别人陪我过生日,你们不用麻烦。”黎雨晗想了想,声音有些发虚,也许是因为说谎的缘故。
尤静今天放学时用所谓精心挑选的小摆件工艺品“打发”了她,并且表示明天学生会有社团活动,陪不了她。尤静忠于学生会一切行动安排,这点众所周知。
此刻电话那边传来沈言轻笑,她难以想象他那张冰块脸笑起来会不会很帅?
不等她开口问他在笑什么,沈言便挂断了电话。
很快手机显示收到一条信息:
“晗,明早十点盛熙酒店706等你。”
黎雨晗冲屏幕傻笑,他果真惜字如金,居然把她的名字省略成一个字“晗”。
去吧?否则她将独自度过人生中第一个孤零零寂寞的生日。
想了半天她终于发送早就编辑好的内容:“好的,谢谢你们。”
“OK”他回复的速度快到让她惊讶,感觉他似乎专门在等待她回复。
今天放学后她匆忙赶去盛熙酒店,白铭渊给她三天为期,她没时间重新作画,只能在众多以往自以为满意的作品中挑选了三张。白铭渊收下她的作品,微微一笑,并没对她多说什么。
之前她在苏辰轩家里也画过几幅,可惜忘记带回。说来奇怪,她每次周末在苏辰轩家画的作品都出乎预料得好,总感觉在他家她能发挥出超常水平。
夜,十点半。
黎雨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两眼直勾勾望着天花板。苏辰轩、陆煜辞,甚至沈言一个个蹦出来,盘旋在她的脑海中,心烦意乱。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入睡,明天过生日可不能红着眼睛或者顶黑眼圈。
周六清晨,黎雨晗起床洗漱后打开衣柜拿出顾和琛送她的生日礼物。法国某知名奢侈品的高订,裸色的裙子,包臀的长度,腰侧垂下精致的白纱,衣领处镶嵌一排水晶。
今早收到的第一条信息是凌晨1点,她进入梦乡时苏辰轩发来的祝福。“生日快乐”加几颗爱心,只字未提陪她过生日。
站在镜子前发呆的少女被敲门声召回思绪。匆匆开门是送快递的小哥。
“请您签收。”说完,递给她一只四四方方的盒子。
抬眼见地址来自于H市,黎雨晗不禁莞尔一笑:“谢谢。”
快递小哥走后,黎雨晗迫不及待拆开快递盒,再拆开彩纸礼盒,里面赫然是一只水晶许愿瓶。瓶内由沙子制画,色彩斑斓。瓶口坠着一块心形小木牌,用小刀镌刻着几个字:愿你心之所向,永不言弃。
这几个字是他亲自用刀刻上去的?黎雨晗同学激动得手舞足蹈。几个月前她还不敢想象,她竟然会收到陆神送的礼物!幸福感爆棚,冲淡她心底那点寂寞。看了很多遍以后她将礼物小心翼翼放进抽屉,她太久没有如此欣喜。
十点,随着大堂钟声敲响走进盛熙酒店的少女身穿小礼服,脚踩精致皮鞋,颈戴钻石项链,宛如公主。
“寿星果然准点到达,happy birthday!”赵玖儿从不远处走过来,棕色呢子大衣,白色衬衫格子短裙,斜挎LV樱桃包包,满脸元气。
黎雨晗张开双臂接受她突如其来的拥抱,微笑说:“让你久等,沈言呢?”
“他在楼上。”提起他,赵玖儿的笑容褪去几分。
“嗯,那我们上楼吧。”说完黎雨晗自然地挽起她的胳膊,赵玖儿见状,心底那点芥蒂渐渐消失。
她与沈言相识这么多年,他从没想起给她过生日。这些年他的生日,赵玖儿费尽心思讨好,他无非是一句寡淡的没必要。昨晚接到他打来的电话时,她惊得一夜未眠。
黎雨晗明明是有男朋友的女生,沈言为何会喜欢?也许只有真正长期和她接触交往,才能发现沈言究竟喜欢她什么,赵玖儿暗自思索。
推开棕色的大门,迎面看见白色欧式小推车上放置三层奶油蛋糕,纯欧式装潢风格的房间充满西式浪漫气息,小小的旋转木马摆设一角,洁白的玫瑰花束,冷峻的少年端坐在沙发边认真拉着大提琴。
黎雨晗缓缓踏入,裙纱摇摆,今日的她漂亮得如同上帝偏爱的公主,而不远处的沈言白衬衫黑长裤,一如圣神不可亵渎的王子。
倚在门边的赵玖儿有些失神,小手紧握成拳头,心刺得疼。沈言与黎雨晗好似蛮般配的一对,四目偶然遥遥相对,和谐得像画中走出的金童玉女,至于她赵玖儿算什么?
一曲结束,沈言放下大提琴,起身捧起那束白玫瑰递给她,嗓音清冽:“生日快乐。”
黎雨晗双手掩嘴而笑:“谢谢。”
她是真的很感动,自以为与沈言不算多么熟识,他却用心为她准备了这么多。单从此事看来,她觉得沈言比苏辰轩有心太多。
赵玖儿走过来,笑容灿烂:“雨晗,我带了香槟,咱们干杯。”
“好啊,谢谢你们陪我过生日。”黎雨晗顺手递了一杯给沈言,他接着却没喝,倒是两个少女仰头饮尽。
赵玖儿又拉着黎雨晗走到蛋糕旁边点蜡烛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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