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风沙大,守卫西域的天朝士兵往往穿着厚重的铠甲,同时面甲上也仅有区区三个小洞,一个供呼吸,另外两个看东西。

西戎与北狄相较,谁更凶悍?在驻守北疆的人眼里,北狄人凶悍,可在驻守西域的人眼里,北狄人不过是一群未开化的娃娃兵罢了,况且北疆有万亩平原,全年严寒,但反观西域,白日令人浑身冒汗,夜晚却冻得人彻夜难眠,高山峻岭与无边无际的沙漠充斥眼睑,不时刮起遮人双眼的沙暴,令人寸步难行,甚至巡逻的人马在西域也失踪数万人,等到那风沙消散,才瞧见黄沙之下埋着死人尸骨。

西域人的弯刀比北狄人的更长,更加锋利,他们的骑兵都为铁甲重骑,身上的锁链甲五步开外的弓箭根本射不穿,就连腰刀劈砍,也极有可能崩断刀刃。

况且西域的生存条件恶劣,群狼、秃鹫屡见不鲜,这更让西域人的性格彪悍,生吃血肉也是常有之事,所以皇无极才会向西域派遣重军把守,而没适应西域生活的守军才会发配到北疆,留下来的十有九皆是好汉一条。

但自从皇弘治继位之后,天朝对于西域守军的支援越来越少,粮草、武器多日未见,派来的士兵大多也是死囚,毫无战斗力不说,骨子里就有那股反劲,让西域守将闲云海甚是头痛。

闲云海的阅历虽比不上右相,却也是差不了多少,他十五岁从军,十七岁开始驻守西域,如今七十有一,还对于回京之后的安逸生活毫无兴致,只看他续了长长的白色胡子,眼窝深深凹陷下去,精瘦的闲云海在厚重的盔甲中仿佛一具干尸,西域的恶劣天气也侵蚀了闲云海的每一寸皮肤,看起来就像是久旱土地干裂一般,可就是这位七十一岁的老将,居然当了这西域守将四十余年,比那右相多杀了数百人。

他此时正坐在黄土堆砌的房子中,细致地看着眼前的圣旨。

忽而闲云海将那圣旨丢在地上痛斥:“娘的!两年没管我西域,现在送来物资,我就知道这新圣上没放什么好屁!说!都运来了什么东西?”

“回将军,美酒一百坛,粟米两百斤,丝绸布料三车,猪羊鲜肉五车,不过猪羊肉因为天气的原因都腐烂了……”

“娘的,送来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东西!一瞧这小子就没来过西域,传我命令,布料送入库房,日后做柴草用,猪羊肉都丢下城去喂狼!娘的,送个圣旨连个太监也不派,这是没把我闲云海放在眼里!当年皇无极哪一年不送来千百个精壮士兵还有铁器干肉?这个混小子……”

“将军,车夫们怎么办

?共有三百多人,现在正准备回去呢,我看他们都挺健壮的……”

闲云海一听这话,眼珠子都冒绿光,他狠狠踢了那士兵一脚呵斥道:“那你还他娘的愣着做什么!全都给我扣下!不想在西域呆的人,给我打到想在这呆!”

“是!”

闲云海长舒口气,他坐在吱吱呀呀地木椅上仰头瞧着正漏沙子的屋顶,这些年北狄动荡,西域也不安静,几十个小国成天混战,有时弓箭还射到天朝的城墙上。

当年太子皇弘治每次来西域都要带着那虎湘王卢平庸,他们二人一出去就要带两万兵马,一去便是三个月,回来时必定带着绵延不绝的西域奴隶,这才让西域老老实实不敢造次。

可是如今太子与那虎湘王都被宰了,便没人能收拾收拾西戎那群野蛮人了,这新上任的圣上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居然拿自己当枪使,杀了三雅祠的楚京墨,便能得到五万兵马的援助?这笔买卖真是太合算了!

想当年三雅祠在西域也是赫赫有名,最有名的莫过于北狼王与他手下的寒雪十狼骑,杀的西域人哭天抢地,退却万里,但这寒雪十狼骑也不知身在何方,自己的手里虽然有一千平凉豹骑,可这些人太过骄纵,远没有自己的手下来得听话,这要是碰上西域进攻,靠他这老身子骨哪里能挡得住?

闲云海情不自禁有叹气一声,他心中大喊:“杀!一定要杀!”

——

越向西域,风沙便是越大,楚京墨被那风吹得迷迷糊糊,好几次险些从马上跌落,方云乐与沈大壮还嘲笑楚京墨的体质差,寒雪十狼骑就算身披重甲,面对西域风沙也毫无畏惧,可楚京墨却是因为炎热才如此难受的,顺京城气候偏冷,仅在夏季有几天的炎热,可这西域白日热是真热,黑夜冷也是真冷,搞不明白天朝占领这片土地到底为了什么,难道因为西域的水果香甜?

不过楚京墨对这些毫无兴趣,他心中挂念着远在天边的白潇潇,不知那紫莲祠如今怎样了,他每日都会写一封信,叫飞鸽送入紫莲祠府邸,但回信往往最快也要十五天,所以说楚京墨知晓的最新消息已是十五天前的了。

听白潇潇说陈昭霖居然来紫莲祠向自己提婚,瞧陈昭霖那模样她就心烦,最后父亲出面,几棍就将陈昭霖打出了府邸,不过紫莲祠的形势不容乐观,虽然白悍黎已经集结了数万兵力准备殊死一搏,但陈昭霖因为有皇思麟的撑腰,数十万兵马陈列在紫莲祠周围的城市中,倘若紫莲祠有什么大动作,陈昭霖必定会举兵进攻,到时候紫莲祠不知能否挺住

他们的进攻。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