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他们提起弯刀,最后一次摸摸陪伴了一年的骏马,留着长辫子的吉日格拉满眼的不舍,他现年十六岁,在同龄人之中显得又瘦又小,但他上了战场,便是真正的汉子,可汗称他们为草原上的雄鹰,或者黑夜中的奔狼,但吉日格拉一点也不想当雄鹰或者奔狼,他只想与妹妹母亲在蒙古包中安安稳稳地生活,他不想触摸弯刀,但可汗在召唤他们,所以吉日格拉被迫离开自己的妹妹,跟随父亲来到战场。
他的父亲叫巴雅尔,在军营之中算是地位比较高的将领,他不喜欢自己的儿子,因为吉日格拉太过瘦小,巴雅尔宁愿和自己的手下围坐在篝火旁交谈,也不想和吉日格拉多说一句话。
可是现在不同了,所有人都要上战场,天朝的火铳让巴雅尔畏惧,他想自己的儿子也一定很害怕,于是巴雅尔破天荒地叫来了吉日格拉。
吉日格拉弯着腰走入军营,营帐中围坐着数十名肌肉结实,身材高大的士兵,他们的头发上抹了羊油,看起来乌黑发亮,上面绑了许多铃铛,代表了他们在战场上杀死的天朝人,而父亲巴雅尔的辫子上没有铃铛,因为他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铃铛太沉重,会影响巴雅尔的实力,可吉日格拉的辫子上也没有一个铃铛,因为到现在他一个人也没有杀过,这也成了吉日格拉被人嘲笑的笑柄。
“呦!大少爷来了!今天大少爷宰了几个人啊?”
吉日格拉刚进入营帐,便有人传来讥讽的声音,巴雅尔愤怒地敲了敲桌子,呵斥自己的手下:“都给我闭嘴,他是我的儿子。”
巴雅尔的手下立刻哑火了,吉日格拉心中很是感谢自己的父亲,哪怕仅有这一次巴雅尔为他说了句话,他环顾四周,最后选择坐在了无人的角落之中。
“吉日格拉,为什么要坐那?”巴雅尔一脚将旁边的士兵踢开:“来这坐,明日不知生死,后日不知能否再见,你毕竟是我的孩子,来和父亲喝两杯酒。”
吉日格拉弯着腰,迎着那被踢到一旁士兵幽怨的眼光坐在巴雅尔的身旁,巴雅尔今天心情很好,平时不爱喝酒的父亲今天喝干了两壶奶酒,又吃了整整一扇烤羊排,他的脸红的像颗熟透了的枣,只瞧巴雅尔将他的弯刀放在桌子上,以此来震慑旁边虎视眈眈的士兵们,他们不会服从吉日格拉的指挥,所以巴雅尔只能如此对待他们,但等巴雅尔死后,难免会有居心叵测的人来抢夺将领之位,巴雅尔需要立威,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巴雅尔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笑道:“你们谁是
我最忠诚的手下?”
“自然是我!”那位刚刚被一脚踢走的士兵挥舞起弯刀叫嚣着:“我不光忠诚!放眼整个军营,能与我斗上几轮的没有几人!”
“那好。”巴雅尔瞧向吉日格拉,吉日格拉知道巴雅尔想要做什么,他默默伸出手握住自己的弯刀,谁知巴雅尔将他的弯刀丢向一旁,拿起自己的刀递给吉日格拉:“用我的刀,这刀上至少有一百人的亡魂,不差这一人。”
吉日格拉瞧了父亲许久,最后毅然决然地抓起弯刀,周围的士兵们将桌子推向四边,腾出一片空地,他们拿出自己的首饰与戒指丢在地上,以此来押注,但押吉日格拉的人非常少,于是巴雅尔拿起他的金色令牌,那是从一位天朝将领身上搜出来的宝贝,巴雅尔将令牌丢在地上叫道:“我押我的孩子,这场比试至死方休,你们两人不要留一点情面,不然我会亲手宰了你们两人,开始吧!”
士兵的手中旋转着他的那柄弯刀,他一手解开厚重的皮甲丢在地上,这样能让他的身手更加敏捷,只瞧他不屑地踩着地上的珠宝叫嚣着:“你输定了小子。”
“来吧!”吉日格拉双手握紧弯刀,双腿瑟瑟发抖,环绕在四周的士兵仿佛清楚知道吉日格拉必败无疑,他们哈哈大笑,嘴中不断嘲讽着吉日格拉,而巴雅尔瞪大了双眼,他似乎想认认真真看自己的儿子被人砍成两截。
“哈!”那士兵大叫一声挥起弯刀扑了过去,吉日格拉连忙举起刀格挡,叮啷一声脆响,吉日格拉好险丢下弯刀,他的手腕被这一击震得窜麻,头脑好像也有些不清楚了,眼前的那位士兵好似虚幻的影像在吉日格拉眼前晃晃悠悠。
士兵身经百战,对付吉日格拉这种连人都未杀过的简直游刃有余,只瞧士兵抬脚将吉日格拉踹翻,吉日格拉踉踉跄跄跌倒在地,他的后背撞在宝石上,疼痛钻心,迟迟没有爬起,士兵抓准了机会飞扑而去。
这士兵喝了许多马奶酒,神志有些不清楚,他错误地判断了局势,吉日格拉虽然受了重创,但脑子清醒,而这位士兵在天空中不能再操控自己的身体,吉日格拉则下意识地举起弯刀,士兵没有反应的时间,弯刀刺透他的胸膛,从后背穿出,鲜血顺着吉日格拉的双手向下流淌,温暖而又粘稠。
周围的士兵陷入一阵沉默之中,他们绝不可能想到吉日格拉杀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一位久经沙场的战士,而且这人还有很多兄弟,他们愤怒地抽出弯刀想要为他报仇,却被巴雅尔的眼神瞪地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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