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琬在京中记挂着父亲,又忙于赶在八月秋闱时将初稿整理出来,竟是过了好多日才注意到好些日子没见于又灵了。于又灵自过了七夕说是有事外出,人一去数日竟连书信也没有捎回来一封。正抱怨他没良心,正巧夏菊亲自送了一封信到了唐琬的手里。
同样还有一封密信摆在了御书房的桌案之上。
那是一封从门州快马直送帝君案前的密折。
熙和帝看过密折的内容只面色无波,坐在御案前半日纹丝不动。
可是站在他身后的云裁分明眼尖看见熙和帝双手捏紧,青筋暴起。
密折上说,靖安水患,非是天灾,而是。
云裁只眼观鼻,鼻观心,安静无声得仿佛不存在在那儿,等到御书房里光亮昏暗了些,才听熙和帝问道“云裁,你怎么看?”
云裁已知道密折内容,早有腹稿,却仍是斟酌了一息答道“不可姑息。”
熙和帝想到唐荣在密折中写到门州惨状,刚压下去的怒火又滔滔而起。食指弯曲在桌案上扣了扣,对外头道“桂华,你进来。”
殿外守着的江桂华应声打开门来进入御书房。一刻钟后,领了帝君旨意,简单回屋收拾了行囊,连夜策马赶去了靖安。
唐荣在密折中虽只是一番臆测,但熙和帝很清楚唐荣为人,其言行最是可信,说一不二。他说靖安堤坝有猫腻,那就是有猫腻。
黄河自古难以治理,三年五载就要决堤。朝廷每年都要派出专门官员巡视延岸诸郡。靖安地处险要位置,更是巡视重中之重。前两年陆元贞未致仕时,靖安就曾决堤过一回。
当时正是朝廷忙着争论云裁越俎代庖,代君批阅奏折一事的时候,因黄河决堤只能将注意力放到水患上,最终使得云裁之事不了了之。当时朝廷派了嘉义伯作为天使前去灾区。
至于去年,被派去巡视的是平原侯程伯安。
黄河频繁决堤,然而治河筑堤却是公认的美差。官员们借着职务之便,为自己捞一点黄白之物,既属人之常情,也是官场规矩。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是触犯底线,收取一点儿“孝敬”之类的事,熙和帝勉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
但若是在堤坝修筑中偷工减料,则是另一码事了。
如唐荣所说,靖安新堤居然堪称“遇水成泥”。若是如此,赵冕实不可恕!
熙和帝眯了眯眼睛,如果没记错,负责例行巡视的平原侯程伯安的夫人姓廖,平原侯与嘉义伯正是连襟。
唐荣人在明处,他将江桂华暗中派出,免得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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